他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不行?”
“什么?”蔚岚呆了呆,她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谢子臣的猜测,谢子臣心里舒了口气,眼里软化下来,却是劝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同我说就好了,我带你一起去看大夫。我……也不会介意这种事。”
不仅不介意,他甚至还觉得有那么几分安心。不然蔚岚一直憋着,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愧疚的。只是他也担心蔚岚的身体。
蔚岚面色变化莫测,她听明白谢子臣的话了,艰难道:“子臣,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什么毛病……”
“那到底为什么?”谢子臣皱起眉头来。蔚岚叹了口气道:“我大概……就是刚上任刑部侍郎,压力太大了。”
听到这话,谢子臣不由得愣了愣。记忆里蔚岚一直是无所不能、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几乎忘了,她只有十八岁。他在她这个年纪,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哪里有她这样的魄力。这样一想,面对她的理由,谢子臣终于接受。
他眼里温柔下来,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又有了那么几分忐忑。
她才十八岁,他两辈子加起来,却是四十多了……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是不是会觉得他太老了?
可是一想,这一辈子,他如今也才十七岁,还比她小一岁。他心里安定不少,又有那么几分甜蜜起来。他突然如此庆幸能重活一辈子,在最好的时光,遇到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是重活了一辈子,他真的十七岁遇见她,或许也像桓衡那样,又骄傲又任性,早在猜出她喜欢桓衡那一刻,就甩袖离开,同她老死不相往来。哪里能像如今一样,耐着性子,守着她,看着她一点点靠拢自己。
四年相处,他太了解面前这个人,她看着风流,其实是由责任感极了的一个人。她当初答应了他,哪怕不爱他,也会信守自己的承诺,拼命培养自己的感情。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感情?所谓一见钟情,从来也只是少年冲动。
真正的感情都是细水长流,在陪伴里一点点了解对方,然后爱上那个人。
她对桓衡的感情,是桓衡十岁开始跟随她,是桓衡不顾一切从北方到南方换来的。
她就像一块石头,要得到这个人的感情,就要一滴一滴去打磨,直到有一天,滴水穿石。
她在感情上虽然笨拙,可是你给了她,她就会拼命努力去回应。
桓衡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将自己放在心上,蔚岚何尝不是如此?
谢子臣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抚上她的发,温柔道:“不要担心,有我呢。”
“你刚上任,不要着急,这官场上的事情,急躁不得,你本来就可以做得很好,不用太过担心。”
蔚岚心虚点头,谢子臣来了兴致,拉着她到案牍前,像一个师长一般道:“来,我同你一起看折子。”
“你的事呢?”
“早就做完了。”谢子臣不由得笑了:“方才骗你的。”
只要不是床上事,蔚岚便放心了不少,同谢子臣坐在一起,两个人就着折子上的事一同讨论起来。两人政见也差不多,你一言我一语,处理得飞快。本来以为要看一夜的卷宗,竟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蔚岚有些兴奋,同谢子臣道:“子臣你且先睡,我写个折子给林大人,想改一下刑部的办事流程。”
谢子臣看着十八岁的蔚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了那么几分骄傲,觉得面前这人,真是太过聪慧的一个人。她日后必然能走到一个很高的位置,或许会被他还高,走得比他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