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日刑罚(2 / 2)

众人无不应,便起身出发,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可因长宁没有发话,丹菲只得依旧捧着琉璃碗站在烈日之中,额角汗珠滚滚滑落。

云安离去之前,倒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她想提醒长宁一句,可又怕得罪了这个姐姐。长宁若是在韦皇后面前说上一两句恶言,可就足够她们母女受的。

贵人们不说,宫人们更不敢说。阿姊焦虑地看着丹菲,却也无可奈何地被同伴拉扯走了。亭子上转眼就空空荡荡,只有丹菲一人站在台子中央,受着烈日煎熬。

丹菲心中苦笑。

段宁江呀段宁江,你到底怎么得罪的长宁,却害得我来替你受罚吃苦。你们整个段家都欠我良多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爬上正中,又渐渐向西斜去。山顶风大,更是吹得丹菲清瘦的身躯摇摇欲坠。

视线逐渐模糊,头也越来越晕,胸口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上涌,双腿也快支撑不住身躯了。

汗水已经浸透衣衫,又被烈日晒干。丹菲只觉得自己置身巨大的火炉之中,身体里的水分都烘烤了个干净,腹中饥饿,口中干渴,喉咙里犹如吞了火炭一样。

手中就端着一碗甘甜的果露,可是丹菲却知道自己还不能喝。谁说得准长宁有没有派个人在暗中监视她。她若耐不住饥渴喝了,便立刻有一个擅自动用贵人饮食的大罪压在头上。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受什么罚。

丹菲死死咬着牙,喉咙中涌出一股铁锈的气息。可饶是如此,意识依旧越来越昏沉,端着碗的手不住颤抖,整个身子都在风中摇晃。

火辣辣的阳光晒得平台一片雪亮,丹菲努力睁着眼,却依旧感觉到这一片白光越来越炽热,逐渐将她包围。

这一刹那,丹菲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都漂浮了起来,有一团白云托着她,将她从酷热中带了出来,冰凉的感觉把她包裹住。

丹菲舒服得大口呼吸,就像重新活过来一般。她张开了眼,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头白鹿的背上。

巨大而威武的犄角,雄健的身躯,洁白如雪的皮毛,触手光滑如缎。

她惊讶,且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白露脖子上的皮毛。这个时候,白鹿转过头,望了她一眼。

湿漉漉的、黑玉一般的眼睛是那么温顺,却又透露着一丝狡黠。丹菲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惊愕的面孔。

“你是来救我的吗?”丹菲轻声问。

白鹿没有回答。

“你到底在哪里?”丹菲又问。

白露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随后它突然猛地一跃,高高跳起。

丹菲防备不及,被它从背上甩落。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无底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鹿化作一个璀璨的白光,跳跃着消失在了远方。

黑暗将丹菲包围,随后她落到了地上……

“醒了?”阿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拧了一张帕子,换下丹菲额头上已经温热的帕子,“太医说的话可真准。他说你天亮就会醒,你果真就醒了。”

丹菲开口,这才发现声音干涩暗哑,像是被沙砾磨过一般,“我……怎么了?”

“你后来晕倒了。”阿姿提起这事,就有点愤愤不平,“贵人们一顿饭,一直吃到卯时才完毕。还是马尚宫提醒了公主和贤妃,说你还在亭子上晒太阳呢。我们赶去的时候,你都快晒成肉干了!”

丹菲勉强笑了笑,“那果露……”

“你还惦记什么果露呀?当然早就打翻了,碗也碎了。不过别担心,贤妃没追究,听说你中暑病了,还赐了好些东西过来,说给你压惊呢。其他几个娘子也都跟着赐了东西。公主也就不好再追究你的过失,只责怪莲女典没提醒她让你休息。公主要你好生养病,不急着上工。”

长宁会有这么好心?无非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糖罢了。把她养好了,才能继续玩弄不是?

丹菲苦笑。

阿姊扶她坐起来,喂了她汤药饭食,又把各宫娘子赏赐的东西拿出来看。

这些宫妃倒是出手大方,贤妃除了赏赐了药材,还赏了十匹绢。云安公主赏了五匹绢和一对蔓枝银镯子。沈昭仪和房昭容也都赏赐了绢。那闵美人却出手最大方,赏了二十匹绢,还有一对蝴蝶嵌猫眼碧玺的金钗。

“这收拾未免太贵重了些,我一个宫婢,怎么戴得。”丹菲道。

“你管它戴不戴得,留作妆奁也好呀。”阿姿道,“这高丽美人在宫中没有根基,眼看着东瀛美人怀了龙种,她能不急?想必她回去后有人提醒她今日罚你罚过了,不多赏赐些,怎么好对外宣扬她慈善宽厚,善待宫婢呢?反正大家宠爱她,不知赏赐她多少珠宝。她不过指缝中漏一点,就够你我吃两年了。”

丹菲笑,“本还以为你单纯,原来也是个机灵鬼。”

阿姿笑道:“宫中争宠无非就这些手段,你多看几日,也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丹菲便收下了云安赐的银镯,然后把那些绢分成三分,拿出一部分托人带给八娘和姚氏,一部分自己留着做私房,剩下的就分给了阿姿等人,当是谢她们在自己病重照顾一场。至于闵美人赐的金钗,她却没敢留着,拿去孝敬了马尚宫。

马尚宫收了金钗,知道这段娘子是个懂规矩的人,也不痛不痒地提点了她几句。

丹菲不指望下次长宁刁难自己的时候,这马尚宫能来救她。她只希望她能像这次一般提点一下,为她说点好话就足够。

丹菲这次休息了两日,就再度上工。长宁见她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其实长宁心里也是有点纳闷。她把段五娘中暑晕倒一事传出宫去,有意让崔景钰听到。没想到崔景钰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好似对这个表妹无所谓。

长宁有种两厢为难。她一方面希望崔景钰能有些反应,自己好寻借口见他,和他说说话。可一方面,若崔景钰关心这个表妹,她又免不了吃醋伤心。

这样纠结矛盾着,长宁也不爱理丹菲,倒是给丹菲得了几日清闲。

侍候茶水的活儿轻松,平日里丹菲就和阿姿等宫婢在一起做绣活,打络子,闲聊些宫廷琐事,日子便过得飞快。

大暑一过,就到立秋。这时北地又传来了好消息,张龄玉帐下一名名叫文默的少将,生擒了瓦茨大汗最得力的一员大将,剿灭瓦茨军两万。

圣上龙颜大悦,封了这位少将为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那少将从七品连升两级,又年轻有为,听说还生得俊朗挺拔,顿时便成了宫中女子们议论遐想的焦点。

秋闱终于要开考,韦皇后也决定选定太子妃人选,只等放榜过后,就举行国婚。圣上有意在今年新科才子中给几个女儿挑女婿,长宁便暂时还可以再拖些时日。

立秋天凉,韦皇后决定在梨园球场举办一场马球赛,分男女双场。耍乐的同时,她也要公布太子妃的最终人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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