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兵士啧啧两声。
“少将军都说了,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脸皮薄点没事。”一个兵士哈哈大笑。
裴英听着若敖军中出现的笑语,有些恍惚,他看了眼凌文华:“文华,我感觉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凌文华笑了笑:“我也感觉像。”说话间他冲着裴英锤了一拳,“疼不疼?这下能感觉到是真的了吧?”
……
“真疼。”萧嵘掐了自己一把。“真的啊,我不是在做梦。”
荆长宁翻了翻眼睛,沉声道:“搞什么呢?过来看看,这落峡到底怎么打?”
萧嵘傻傻地笑了两声:“就来。”
望着地图上落峡的地势,荆长宁的眉蹙着。
易守难攻,凭借天险,这一次也没有高城和晚孟城的时间差可以取巧。
萧嵘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只能硬攻了?”他皱眉问道。
荆长宁沉默片刻。
“别无他法。”她答道。
……
营帐安扎在半山腰,赵风的脸色有些微沉。晚孟城和高城的失利并不是不允许,只是如此轻易的失守,让他心中愤懑难安。
唯有落峡一战能彻底扳回局面,方能一雪前耻。
从晚孟城和高城撤离的很快,清点一番之后,一百七十万大军的折损有四万,和对方比起来,他们的折损很小。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战略武器,无论是兵马还是箭矢,皆是丝毫无损地带到了落峡。
这一战,他不会输了。
谭易水一个人向着千山之上攀着,身影有些寥寥的孤寂。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该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据说千山的最顶端有一座千水崖,那里是千山之中最险要的一处山崖,崖底深不见底。
谭易水攀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落日余晖,他看见了那座崖。
崖畔连着天际,俯瞰下去,半山腰是云雾萦绕,险峻间,却也有人间仙境的飘渺之感。
谭易水步伐讷讷,不知所措地朝着那千水崖走去。
一块碎石从崖边滚落,从层叠的云雾间穿过,落入深不可见的崖底。
谭易水忽然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是不是跳下去了,人就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再痛苦。
几只青鸟穿透云雾,清脆的几声鸣叫传入谭易水的耳畔。
他下意识止住步伐。
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大好的生命白白浪费。
他的脑海中忽地浮现一道光。
就算要死,他也要做些什么。
……
“试试吧。”荆长宁道,“既然只有强攻一条路可以走,那也没有犹豫的必要。”
她从来不是个犹豫的人。
“我去,你留下等我的消息。”萧嵘道。
进落峡必然是一条很危险的路。
“我都走到今天了,难道还怕这些吗?”荆长宁笑了笑,“你若是想去,我不拦你,但我也想去,你也不能拦我。”
萧嵘怔了怔。
“一起啊。”他露齿一笑。
荆长宁望了眼不远方的落峡,点了点头。
这一场战役很是惨烈,是荆长宁和萧嵘所遭遇的最惨烈的战役。
滚石混杂着箭雨,从落峡两侧轰然而落。
人命如草芥,在血雨之中被不停地收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