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是云王亲下的命令,公子襄苦求几日,却连丝毫转圜余地都没有。
而嵘公若想帮那楚国公主,必然要先取得兵权。
可是之后呢?
他若胜,势必丹国会惨败,也就意味着荆长宁会惨败。他若输,以二倍大军输于丹国,如此大败,他是大将军,回国之后,云王又会如何惩戒于他?
两难之局。
萧嵘像是察觉到了周海的目光,抬眸间不羁地扬了扬唇。
“小爷我倜傥风流才华盖世,我既然敢回来,自然不惧这两难处境!”
周海怔了怔,心中忽的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真的大败,嵘公回国,定然会万劫不复!”他咬牙道,“嵘公莫做傻事!”
萧嵘想了想,然后笑了。
“海哥儿,你这是想到哪去了?”他咧着白亮的牙齿,“小爷我现在连兵权都没有夺回来,何谈左右战局?”
周海皱了皱眉,有些不安地望着萧嵘手下劈得纤细匀长的竹篾。
萧嵘挥了挥手,显然便是送客的意思。
“若不出什么大事,这段日子你没事就不要老往我这里跑了。”萧嵘说道。
周海怔了怔。
“为什么?”他问道。
萧嵘低头,将竹篾扎出半个骨架的模样。
他抬手,在半空中轻轻捞了一把风。
“或许是因为,起风了。”他笑了笑,“我这里的风有些大,你毕竟是右将军,若是生病了,军心会动摇。”
周海面色沉默,心头晃了晃。
“我不怕连累。”他定定说道。
什么起风?什么他这里风大?什么军心?
萧嵘不过是想说,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怕连累他罢了。
萧嵘面色僵了僵,旋而笑道:“你这样直接的回答,反倒显得我不够磊落了。”他顿了顿,“那我也便直说了。”
“云天会中没有我,便数你和何立笙在朝野之中握着最大的实权,他在朝中,你在军中,你们如今是云天会最牢固的支柱。”萧嵘平静的又劈出一条竹篾,“我离开云天会是为了小宁儿,但其实,也是怕有一天会连累云天会中的兄弟们,我孑然一身,很多时候,反倒更好些。”
周海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嵘公,我……”
“你不能任性。”萧嵘打断周海的话音,“因为你们不任性,才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去任性,去做我想做的事。”
周海目光微澜,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萧嵘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你们不任性,才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去任性。
他们不任性,云天会才能稳妥地在云国保住一席之地,他才能任性而无后顾之忧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比如之前放下一切,只为了陪在那个人的身边。
比如现在,明知会受刁难,依然回到云国军营,只为了化解这场两难之局。
“我懂了。”周海道,“我不会再给嵘公添麻烦的。”他承诺道。
萧嵘温润地笑了笑,不语。
指间,一道精巧的骨架已经扎好。
周海转身,不再犹豫离开。
萧嵘沉眉细细打量着手中竹篾扎出的精巧骨架。
“糊上宣纸,然后就差不多做好了。”他点头,若有所思,“这些天的风也挺大,想来这只纸鸢,可以飞得很高。”
……
……
正午。
云国的大军距离关渡城只剩下不到三里。
兵车停下,众将士有条不紊地下车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一时间,微有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大将军回来了!”
“什么什么!可是并未见到大将军的人影啊,领军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