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的“****额尔德尼”的尊号是康熙赐下的,****在梵文里意为博学,在藏文里意为大,同时,****也是“月巴墨佛”即阿弥陀佛的化身,寓意极好。
额尔德尼是满语,是珍宝的意思,现在自然不能满语,所以陈海平就加了一个“无上尊”的尊号。
当陈海平把****的意思解释了一遍之后,众人都没有意见,这条就算通过了。
讨论完了封号的问题,陈奇瑜道:“大人,我们对藏地的投入是不是太大了?”
如今,陈奇瑜已经没有一丝外来者的想法,他现在完全融入了这个新政权,也完全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
陈奇瑜说完,众人都向陈海平看去,实际上,他们和陈奇瑜的想法大同小异。
陈海平明白这几位的想法,他们都认为藏地之民崇信佛道,对中原谈不到什么威胁了,更加之地处高原雪山,人迹罕至,投入那么大不值得。
众人看到的邓玉文的《治藏疏》,其中还有陈海平题写的意见,在对藏地的投入上,陈海平又邓玉文提的基础上,增高了极大的幅度,所以陈奇瑜才有此问。
看着众人,陈海平道:“诸位大人,一直以来,我们中原王朝对境外之国建立的是朝贡的体系,但这种体系,实际上只有虚名,而无实利。”
何止没有实利,那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国家强盛时这还不算什么,但国家衰弱的时候,对这些来朝贡的外邦小国,那些当政的朝廷无不极为头疼,不得不限制来朝贡的次数和规模。
“有很多人会说,吃点亏不算什么,这是宣扬我们的国威,教化他们,但实际的效果又如何呢?”说到这儿,顿了顿,陈海平严肃地道:“实际上,人人都清楚,这么做的效果极其有限。”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陈海平轻轻叹道:“人与人之间,或许还有不谈利的可能,但国与国之间,则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国与国之间,利益是最终决定一切的力量。”
“本来,我们在强盛的时候,有足够的力量加强对那些番邦小国的控制,但就是不做,为什么?原因无他,那是皇帝怕那些地方天高皇帝远,一旦把人派去了,要是扎下根后造反怎么办?”
陈海平说到这儿,鹿继善皱了皱眉头,道:“大人,如果按您说的,那是不是有容易陷入穷兵黩武的可能?”
笑了笑,陈海平道:“鹿大人,我的意思不是派兵征伐,比如南洋诸国,我们只要支持已在当地扎根的汉人,扶持他们就足够了,如果能让他们异地为王,那就更好了。”
所有人都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任何皇帝是都不会做的。看来陈海平废除帝制,真是太正确了。如果按陈海平说的办,那就是把南洋诸国的皇帝全变成汉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而且投入的力量也用不着太大。
汉人为帝,那其地的汉人必日渐增多,如此一来,何愁南洋诸国不真正归心,并终有一日,可以兵不血刃并入****。
陈海平道:“要想消弭战争,在我们内部,就是废除帝制,彻底终结三百年的血腥轮回,而在外部,就是利用我们无与伦比的力量,把那些小国之民都变成我华夏子民。”
众人叹服。
陈海平继续道:“对藏地,我们要着眼的有大小两个方面,大的方面是融合藏民,归我华夏,小的方面是我们早晚有一天要面对天竺。”
天竺?在座的六位都目瞪口呆,陈海平的雄心到底在哪里才算是个头呢?
徐光启问道:“大人,我们要用兵天竺吗?”
知道几位的担心,担心他会穷兵黩武,陈海平笑道:“老大人,我们经略天竺,与以往的征伐完全不同。如今天竺百国林立,我们过去,不是为了征服他们,而是为了保持目前百国林立的状态。”
陈海平说的含蓄,但几位都听明白了,陈海平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四个字:分而治之。
这么做,投入的力量极小,至少不会累及到自身,因而无疑是最稳妥的法子。至于效果,在天竺的力量可以慢慢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即便真要用兵,那时也会容易的多。
说完,陈海平看了一眼徐光启,道:“对天竺如此,我们对西夷也是同样的政策,今后我们要通过耶稣会介入西夷的事务。”
至此,众人这才明白陈海平为什么对西夷的那些传教士如此优待,原来他们还以为陈海平是看在徐光启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呢。
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谁都没说什么,但眼里的目光都很疑惑,陈海平道:“西夷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文明,可以说是完全能和我们抗衡的文明。而且,西夷抢掠成性,他们生性之贪婪,手段之残忍,亘古未有,如果我们不早做防备,迟早会深受其害。”
“以前有山海阻隔,双方很难接触到,但现在,西夷活动的范围日趋广大,他们皆以冒险为荣,以取富贵。就说天竺吧,他们早已进入到天竺,成立了一个什么东印度公司,而且还占领了福建外海的大岛台湾,以及厦门附近的澳门。还有,在南阳诸国,西夷更是肆无忌惮,杀掠我大汉子民!”
这些事儿,在座的诸位都不陌生,他们都有耳闻,尤其是在陈海平重视西夷的这些传教士之后,对西夷的了解就更多了。
徐光启率先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陈奇瑜问道:“大人,西夷的情况现在如何,都有那些国家?”
笑了笑,陈海平道:“西夷的规模和我们差不多,但他们却有二百多个国家,天天争战不休,要说一年灭一国都绝不是夸大之言。”
陈启立道:“这么乱!”
陈海平点了点头,道:“就因为这么乱,所以西夷一旦形成几个大国,那就是非常可怕的,我们必须要早做绸缪。”
众人点头,他们对陈海平对西夷有什么想法毫不担心。西夷还不比天竺,太远了,陈海平就是要穷兵黩武,也够不着。所以,可以随便陈海平折腾,想怎么弄都行。
这时,众人都向孙传庭看去,但孙传庭却只是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见孙传庭不说话,鹿继善脸色凝重地道:“大人,听说您要易服色?”
轻轻摆了摆手,陈海平笑道:“没那么严重。”顿了顿,陈海平脸色凝重起来,郑重地道:“鹿大人,有关这件事,我可以当着几位大人的面下个保证。第一,绝不会有任何强制性的命令;第二,我不会有任何倾向性。”
陈海平的第一条保证是实的,而第二条则是虚的,因为就是陈海平果真说话算数,说到做到,效果还是一样的。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是必然的,绝不会因为陈海平的一句保证而有任何改变,何况陈海平的保证又怎会公之于众?
徐光启道:“大人,这件事还要三思。此事一行,与南方和解的构想便遥不可及。”
默认片刻,陈海平缓缓地道:“徐大人,自宋以降,明明国力鼎盛,财富之足,远超历代,可为什么屡战屡败,屈辱媾和之举数不胜数?”
徐光启愕然,无言以对。如果是对旁人,徐光启可能还会说点什么,但在陈海平面前,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几位大人呢?”陈海平又向其他人问询。
众人皆默然不语。
陈海平道:“原因当然有很多,比如重文轻武等等,但问题的根子并不在这儿,而是在朱子之徒曲解先贤之意,万事只以理学是非为是非所导致的恶果。”
跟陈海平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众人都学乖了,不到陈海平把话说完,他们即便有不同意见也不会开口的。只有陈海平把话说尽了,他们在心中反复衡量过后,如果有不同意见,他们才会说出来。
今天也是一样,众人都静静地听着。
“孔学的核心之一,就说这个‘礼’吧。礼,代表着秩序,小到一个家,大至一国,没有秩序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孔子关于‘礼’的学说本是很好的,但朱子之徒却把礼无限上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