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暂时被压制了,不会有性命之危,但并未完全驱除,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再次复发……”
史氏听到这里,面色不变,但心头却巨颤,不由自主捏紧了那掩藏在袖中的右手。
果然。
威名赫赫的兰太后,怎会孤身赴险,又怎会不为自己搜寻些筹码?
今日若老爷不放她走,等待王氏的……又将会是何种境遇!
史氏的目光再度挪到床榻边。
和那逐渐反应过来原委的王一川对上。
王一川的眸中,有深思、有疑窦、有恐慌、还有愤怒!
“这个混账!”
他拍打着床榻,艰难地直起身体,看着那床单之上的污浊血渍,恨不打一出来。
“老夫就知道!就知道她诡计多端,绝不能轻易将她放走!”
史氏头一次觉得,自己当年的眼光烂得可怜。
“老爷,今日若非你让她安全离开,只怕你永远睁不开眼了。”
“能稳坐太后之位的,又岂是区区等闲之辈?”
“如此之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更何况……”
史氏捏紧手中的锦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平静。
“今日救您醒来的解药,溪儿只留了一粒。”
“刚才大夫也说了,这是极难解开的奇毒,您如今的毒并未解去,只是暂时压制,往后还需要定期服用,才能保命。”
“等于您的小命,如今就捏在溪儿手中……”
“别提她的名字!!!”
恼怒羞愤之下,王一川一把扯掉那遮挡床榻的纱帐,狠狠甩在地上,似将那纱帐当成兰溪一般,恨地往其上狠狠啐了两口——
“一个流着兰氏血脉的贱人!敢算计老夫!等再见了她,老夫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靠着王氏的底子,他在江南纵横多年,从未出过这么大的亏。
谁想到一个从未放在眼里的死丫头,竟然敢神不知鬼不觉的……
对他下毒!
如今这条老命捏在人家手中,什么复国,什么称王称霸,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没命了,用骨灰上金銮殿吗?!
王一川越想越怒,指着史氏那晦暗不清的五官,怒道。
“滚出去!”
“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还有你这庸医——”
王一川抓过床榻上的缠枝纹瓷瓶,疯了一般砸在那大夫身上,冲殿外嘶吼——
“来人!给我请全江南最好的神医!”
“发告示!重金请病!”
“老夫就不信了,什么毒还能难倒全江南的大夫!”
那被瓶子砸中的大夫,听他这般讲话,禁不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