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刚才那位韦昭仪……不,韦妃!
陛下究竟在想写什么?竟然越级违规祖制,一下子将韦昭仪整整提了三个位阶……
太后娘娘素来管控后宫极为严格,若知道此事,只怕又难免一场风波啊……
罢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医,蜷缩起来苟且偷生罢了,千万不能多想多听,更不能把这些事情掺和到自己身上。
因此,皂靴迈得更快,对身后的薛乾道:“韦妃娘娘身体很好,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妥,在下为您写个方子,您自去太医院取药,让韦妃娘娘带回自己的贤福宫便可。”
接着,匆匆从药箱中取出笔墨,没有纸张,便用了包药的牛皮纸做替代,药方写好后,唯恐薛乾后悔一般,塞进他怀中。
“微臣太医院还有些急事,便不陪您前去抓药了,就此别过。”
头也不回地逃离乾清宫。
薛乾捏着手中的牛皮纸,眼底滑过一抹玩味之色。
这周太医……倒是个胆小乖觉的。
宫中,小心驶得万年船,只有这等小心谨慎之人,才能谋些活路。
薛乾将手中的药方往怀里一揣,准备出门。
身后跟着的副手热络地贴过来。
“薛爷?您是要去太医院抓药吗?”
“这周太医也忒不会做人了!怎能让您去抓药熬药?您在这里歇着,小的去帮您取药。”
薛乾瞥了他一眼,声音发冷。
“显得你能耐了?”
那副手噎住。
怎么……
薛乾没再看他,跨步离开院子,冷漠的声线和那夹杂着脂粉气的夜风,朝那副手的面上铺面而来。
“好好在乾清宫守着,里殿看好了,若出了什么意外,本官回来拿你是问!”
接着,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
薛乾身影再出现在宫巷中时,不是去太医院的路上,而是去芝兰殿的路上。
芝兰殿外虽有重兵把守,但薛乾却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纵身一跃,跃上房檐,健步如飞,几个来回,已来到宴客厅的主殿之上。
他半蹲下身子,轻轻扒开那被他扒了无数次的琉璃瓦,往那泄着灯光的内殿望去。
一个浅橘色罗裙的宫女,盘膝跪坐在榻上,面前铺着宫内进来的流水,一边计算,一边记录,一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