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生产时出意外,连太医都不敢相信。
施针施药折腾一番无果后,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太医尚不能笃定,那位不远千里赶赴京城的王函姨母,又怎能笃定母亲生时一定会遇到危险呢?
除非……
这危险是她带来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兰溪心头发酵。
她原本松散地抚摸着腕带的手指,陡然握紧。
指尖掐住袖口上绘金的莲花,莲花凸起的脉络纹理,摩擦着她灼热的指尖,灌进她焦灼的内心里。
她压去心头的慌乱和不安,面上仍一派淡定地问。
“王函姨母进府后,和母亲相处得久吗?”
一旁的春苗记得这事,急忙道:“回娘娘,王函娘子一天虽不说全在夫人宫中,但三五个时辰总是有的,吃住坐卧都是一起的,毕竟二人月份相差不大,两个孕妇经常待在一起,也方便互相照应。”
“对了……”
春苗又想起一事,急忙补充道:“那时候王函娘子从南方特地带了珍稀的紫云燕窝来,每次亲自择了燕窝上的毛发,在自己的小厨房众为夫人炖药,一日不落。”
“此事传到老爷耳边,老爷也看出夫人和王函娘子姐妹情深,于是便命下人好生伺候王函娘子,半点不得怠慢。”
“夫人生产时请了三位女医和接生的嬷嬷,王函娘子那边也是同样的待遇!”
“只是……”
春苗说着说着,面色有些青黑,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一旁的秋丽嫁人后,就在春苗对门住着,俩人的相公也做着同样的营生,因此,春苗支支吾吾不好开口的事,她也知道些皮毛,急忙吐露出来。
“只是当年,给夫人和那位王函娘子接生的接生婆……没一个好下场!”
她说的如此笃定,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
落在兰溪耳边,激地兰溪眉心狠狠一跳——
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像要抓住什么关键讯息一般。
兰溪急忙问道:“接生婆怎么了?”
秋丽叹了一声,悻然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那群接生婆们,住的地方都不远,都在城南的那条乌巷内。”
“二小姐出生没几日,乌巷突然生了一场大火,堪堪烧了两条街,而那群领了酬劳,连夜赶回家中的接生婆们,正好被激起的火舌给吞没,除了一位赵婆子从火中爬出,苟且谋了半条命之外,剩下的……无一人生存!”
“可怜那赵婆子,丈夫和孩子被大火烧死,尸骨无存,而她本人也因大火烧了嗓子,成了哑巴,烧断了一条手,断了往后谋生的门路,慢慢变卖家产,沦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