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道德来压迫兰氏,以道德来压制她兰溪。
可他们对她举起屠刀时,何曾讲过道义!
兰溪不服。
大家不是比狠吗?
她要告诉所有人。
她可以更狠。
“别逼哀家将你赶出去,最好你自己滚出去。”
兰溪丢下一句冰冷的威胁,抬步离开。
腮雪和凝霜紧随其后。
避开萧长卿深晦逼人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萧长卿盯着那门上的雕花木刻,胸口的郁气,久久无法散去。
薛乾杵在他身后,见他这德行,也不敢开口打扰,敛息静气,假装自己是透明人……
……
雨势越下越凶。
正午时分。
正在家中操持做饭的韩氏母女,被突然闯进来的房东给吓了一跳。
穿着粗布衫的,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房东,一脚踹翻那院中正沸腾的锅炉,接着,随手拎起木棍,朝院中那搭起来的简易灶台砸去——
轰——
灶台轰然倒塌,骤起的火星和沸腾的水珠混在一起,激起一阵又一阵熏人的烟气。
韩小妹愣住。
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更添几分惊恐。
她指着那突然闯入便开始胡作为非的房东。
“你!你要干什么!”
房东满面厌恶,“干什么?你说老子干什么!”
下一刻,挥动着棒子,院内的一切瓶瓶罐罐就连廊下的辣椒串,都被他碾碎砸倒在地上,几个呼吸之后,满院狼藉,满目疮痍……
韩母听到动静,摸着墙边,颤颤巍巍地往这边走来,可惜她双眼看不清路,又正逢地上湿滑,一个不稳,直直地朝廊下摔去——
“娘!”
韩小妹扑过去,用身体做肉垫,接住了母亲的身体,使得韩母幸免于难。
可她的双脚,却被韩母重重压在身下,又硌着那碎裂成几半的碗碟,锋利的瓷器裂口,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她的皮肉……
“啊——”
韩小妹惨叫一声,又急忙忍住。
趴在她身上的韩母,哆哆嗦嗦地摸着女儿的双臂,颤声道。
“妞妞,是不是娘压着你了?”
韩小妹压下那剧痛之意,艰难地摇头。
“没有,娘……我只是被吓坏了,不疼……”
在那富商家的时候,每到夜里,她受得疼,又岂止如此?
若不是兄长将她从那等虎狼之地救出来……
对了!
兄长还在科考。
韩小妹的勇气忽然聚起来了。
她强撑着那钻心的疼,扶着母亲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面目可憎的房东,恨声道。
“我兄长是举人!如今正在参加会试!等他将来得中功名有了能力,那时你后悔也晚了!到底什么事……让你非要逼我们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