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弘武眼睛一亮,道:“舆论同情?这个词倒是精辟。”
丁贵妃犹自愤恨,说了一会之后,也觉得精力有些不济了。她原本就因慕弘武中毒之事,急怒攻心,一下子犯了头风,一连痛了好几日才好了些,如今身子依旧有些弱。慕弘武、青宁便劝说她先回宫休息。
大家送走了丁贵妃,这才重新坐下。
正好又有人报,说:“武威侯求见。”
武威侯自然就是慕容了。
青宁便对扶摇道:“大姐要不要先行回避?”
扶摇跟慕容是殿前赐婚的,因靖王去世,慕容正在孝中,还不能立刻成婚。按例,待婚男女本不宜私下见面,不过公众场合却也不必如此苛刻。
扶摇便摆手道:“哪里用得着这样规矩,这屋子里又不是只有我跟他,你们都在的,见得一面又不打紧。”
慕弘武也说是。
说话之间,慕容已经进来了。
四人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过点头致意便罢,繁文缛节都是不必的。
慕容先问候了慕弘武的病情,他知道得比青宁和扶摇自然是早太多太多,早已经来看望过好几次,今日也不过是例行探视。
慕弘武又叫人给他看了座。
扶摇道:“我们方才正说起殿下中毒之事,那二皇子,如今竟是这样的心狠手辣了,也不怕悠悠之口么?”
慕容道:“他们这是着急了。”
“着急?”
当日宴会上,皇帝驳了二皇子慕弘珏的求婚,反过来却批准了大皇子慕弘武的求婚,这本身就已经被解读成了一个信号——皇帝似乎是倾向于大皇子的。
而后来,皇帝病危,长时间昏迷,靖王过世,朝中无主,两党相争,几乎日日短兵相接,你来我往也斗了很多次,朝中的势力几乎被重新瓜分一空。但双方实力相当,相持不下,隐隐然大皇子还要高出二皇子一头。
二皇子自然就着急了。
“皇上迟迟不立储君,如今各方猜测,中立派多数认为皇上可能是倾向于殿下,但是皇上一日不亲口说明,便一日不能定下局面。二皇子如今是怕皇上醒来,若皇上醒来之后宣布大皇子即位,那他数年来的苦心孤诣,便全都付诸东流了,所以他才着急了,恨不得立刻将殿下置之死地。”
青宁和扶摇这才恍然。
扶摇道:“难怪,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他迫不及待地对殿下下毒,却没想到不仅没害死殿下,反而把自己推到了被动的局面上。想必此时,他一定懊悔得很了。”
慕容摇头道:“事实上,下毒一事,并非出自他的谋划。”
扶摇等人吃惊道:“那是谁?”
连慕弘武也一下子关注起来,凝声道:“你已经查到了?”
慕容点点头。
“是谁?”
大家都盯着慕容。
慕容沉吟一下,才沉声地吐出两个字:“慕扬。”
是他?
慕弘武、青宁、扶摇都吃了一惊。慕扬是二皇子慕弘珏的头号拥护者,说是他的主意,虽在意料之外,倒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慕扬虽然桀骜,但我看他也是城府极深的人,怎么会出了这样一个昏招?”扶摇奇怪起来。
慕容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你也看出这是个昏招了。”
听了这句话,青宁默默地看了扶摇一眼,心中暗暗反思。这些日子以来,她先是用计套住大皇子,成功地当上了大皇子妃,回到桐城后又跟林春乔周旋,破掉了她栽赃之计,反过来将对方打倒,一连两件事情,在她的计划之下都大获成功,使得她自信心空前高涨,自觉自己亦可成为慕弘武的贤内助,在两党相争期间,亦可成为他的辅佐。
但今日进入丹华宫以来,谈及中毒与党争,每每都是大姐扶摇比她先想一步。她反思之后,也才明白,她的聪明跟大姐的聪明是不一样的。她的聪明更适用于家宅之争,大姐的聪明却在于大局观更好。
微微有些分心的青宁,耳朵也依然听见慕容在说话。
“……事实上,慕扬比二皇子更着急,他比二皇子还希望尽快确定局面,好捞一个辅佐之功。”
扶摇疑惑道:“他着急?他着急什么?”
慕弘武却点头道:“是了,我中毒之后,京中争议的焦点都在中毒一事上。然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京中关注的焦点,却在另一件事情上。”
扶摇和青宁在靖王丧礼办完后就离京了,当然不知道京中有了什么热门话题,闻言都是十分疑惑。
慕容道:“前些日子,京中风传,我父亲靖王之死,乃是有人蓄意策划,表面上是前朝乱党之祸,实际上幕后元凶却在朝堂之上。”
“是谁?”
扶摇和青宁都紧张起来。如果说靖王之死,是有人刻意策划,前朝乱党只是幌子的话,那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常值得推敲了。靖王是大盛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是谁要他死?为什么要他死?
姐妹俩心中都弥漫起一层沉重的疑云。
慕容看着她们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二皇子慕弘珏,还有慕扬。”
什么?
扶摇和青宁悚然变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