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好歹还有兄弟。我却从来都是一个人。”
她小时候在宋家村,跟宋梨花相依为命,既无兄弟也无姐妹,村里的同龄人也少,自然是很寂寞。
像村长宋强家的那个小崽子宋大头,是不可能跟她玩到一起的。也就是后来她长大了,宋大头发现了她的美貌,这才开始纠缠。
想起宋大头被狗咬,付翠华来敲诈,却掉进了牛粪堆的情景,她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什么事这样可乐?”
扶摇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跟他说了一遍。
听到付翠华掉入牛粪堆里,慕扬也莞尔。
“我很少听到这样有趣的故事。”他一面笑一面说。
扶摇道:“这不是故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事儿。”
慕扬点头:“我生长的地方,见不到这样有趣的事情。”
他生长在靖国侯府这样的豪门大宅,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自然不可能经历这样富有田野气息的事情。
“很少有人会跟我分享自己的生活。我身边虽然有很多玩伴,但他们总是很小心翼翼,对着我的时候,总是想极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总是努力地笑着。母亲也总要求我,在别人面前,要永远保持最优秀的样子,不能有一丝的差错,不能堕了皇室风范。”
扶摇默然。他是靖国侯府的嫡子,又是皇室血统,当然所有人都会讨好他。这大概就是富贵人家的烦恼,从小就要严谨地保持着贵族仪态,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爱玩就玩,爱闹就闹。
“所以每次我干坏事,都是背着人做。见过我真面目的,大概只有大哥了。”
“慕容,他也从小就得像你一样吧?”
慕扬托着下巴:“唔,这个倒是没有想过。他似乎生来就是懂得自制的人,从小到大,从没见他失态过。”
扶摇又向东风阁望去,看见慕容才写了半个字,就将整张纸都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他似乎有些心浮气躁。”
慕扬话里带着笑意。
似乎在印证他的话,慕容扔掉第一个纸团以后,又接二连三地扔了好几个纸团,最后将笔一扔,不写了。
扶摇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再待下去。
“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吧。”
慕扬挑眉道:“这么快就走?这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大男人,很无趣呀。”
他微微蹙眉,像个即将失去玩具的孩子。
扶摇道:“明儿……回头我再来看你,你好好养伤。”
她突然想起明天慕容要跟她约会,于是改了口。
慕扬没有回头,只冲她摆摆手。
“其实,你们兄弟感情挺好的。”
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扶摇转身下楼,出了东园。
感情好么?慕扬眯起了眼睛,又向东风阁里头望去,慕容不写字之后,拿了一卷书在手里看着,但坐的姿势,却是背对着旭日阁。
他在这边,只能看见对方的一个后脑勺。
慕扬哑然失笑。
第二日一早,扶摇才刚刚起床,阿棋便说慕容来了。
“这样早?”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花瓣叶片上还挂着露水,太阳才刚刚露出半张脸来。
“请他外头用茶吧。”
扶摇正在漱口,含着一嘴的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阿棋去了,不久之后就转了回来,将一支栀子花递到扶摇跟前道:“这是慕容公子给大小姐的花。”
扶摇看着这支带着两片绿叶的栀子花,一时失去了言语的力量。
有人送花只送一朵的么?
她扶额叹息了一声,道:“去告诉他,一朵不够。”
阿棋原本捏着这支话就已经很莫名了,无缘无故的,慕容折一支花来给大小姐做什么,大小姐又不爱戴鲜花。
而扶摇的话,又让她想起之前退药的情形来。
又别扭上了?
她跟正在给扶摇挑衣裳的阿韵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一样的猜想。
阿棋只得又捏着花去了外屋,跟慕容复述了一遍扶摇的原话。
慕容没什么质疑,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茶杯,出了屋子。
阿棋站在上房门口看着,只见他头也不回,一路出了松雪斋。
“小姐小姐,慕容公子走了”
她大呼小叫地奔回内室。
阿韵正在给扶摇梳头,扶摇捏着两支簪子比划,在思考戴哪一支好,闻言懒洋洋地道:“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
阿棋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小姐也是的,人家大清早来看你,给你送花,你怎么还挑三拣四呢,多失礼呀,若是我,我也生气了。阿韵,你说是不是?”
阿韵手上不停,连连点头道:“可不是要我说,小姐你可别矫情。慕容公子这样凤毛麟角的人物,满桐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小姐总拿人家不当回事儿,将来可别后悔”
阿棋也絮絮叨叨,说扶摇不该这样。
扶摇无奈,只得放下簪子,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