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为她处理完伤口,抱了她很久。
宋昭疲惫地合上眼皮,可并无困意,随后又睁开了。她说,“顾昀,你还是走吧,我会常常这样,我没有能力爱你。”
顾昀看着怀里表情木然的人,将她抱得更紧。
被紧紧抱住的时候,虚无的心房似乎踏实了一点。
宋昭仍旧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她现在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感受到爱意,但她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她不该伤害他。
她强撑着精神,缓缓说,“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知道你很好,所以这是唯一不伤害你的方式。”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太平间,看着母亲或舅舅死僵掉脸。
“我们以后不做别的,专心陪你看医生。你会好的,宋昭。”他的语气非同寻常地郑重。
“其实那没有用,什么药都吃过了,看了这么久的医生,我还是这样。顾昀,其实我常常想,也许我没有病,只是这个社会不接受有人这样存在,也不允许有人主动消灭自己的存在。”
“嗯,接着说,我在听。”他说,语气仍旧是温柔的。
这却在宋昭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他会反驳她,告诉她不要这样想。即使是咨询师,也试图让她的想法变得积极。
然而当她处于消极状态时,就失去了对一切热情的能力。这种时候,她必须得被人拴着捆着,才不会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从前以为,我被紧紧抱住的时候就好了,可被你抱住之后,我还是没好。后来,你说爱我,可现在呢?事实证明,爱也不能治愈我。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什么也不相信了。”
“说完了吗?”
“说完了。”
“跪下。”他说。
他的语气很温柔,宋昭却感受到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感,仿佛有一股力量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他会惩罚她的。
她想起他说的惩罚,是冷淡和疏离。
她害怕了。
但宋昭还是不由自主地起身,赤脚站在地板上,缓缓屈膝,跪在他身旁。
她偏着脑袋,像以往一样靠在他的膝头。
他冷声道,“跪好。”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快要哭出来,勉强直起身子。
他俯身向前,抬起她的下巴,手劲儿很重,毫不怜惜,“我太惯着你了是吗?”
“对不起,爸爸。”
“不许哭。”他重重地抽了她一鞭。脊背那一条火辣辣的疼。
她害怕了。
她是不怕疼也不怕死的,自残是一次次预演,死亡是突然的惊喜。可她害怕他冷着脸。
宋昭垂下脑袋,噙着泪,泪水却还是流下来。
他哼笑一声,靠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她只感觉自己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着,浑身不适。
她不想要这样,她想要被抱着。
可她不可以说,她犯错了,她擅自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她应该受罚。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腿跪得发麻了,膝盖钻心地疼。可他还是不要她起来。
她小声地抽泣,继而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嚎啕。
以前她哭的时候,他都会抱住她。可今天他铁了心地要惩罚她。
顾昀看着她哭,她肩膀颤抖,鼻涕眼泪联珠串儿似的滴下。
他还是没抱她也没哄她。
所以,他真的不喜欢她不听话。她哭得没力气了,渐渐又停了下来,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膝盖。
她听见顾昀又叹了一口气。
他是不是对她失望了?是不是不要她了?好像无法挽回了。
她后悔得要命。如果他这次原谅她,她一定好好遵守规则。
她紧紧攥住他的裤脚,仍旧不敢说话。
“知道错了吗?”顾昀终于开口。
她还在哽咽着,“知道了,爸爸。昭昭不应该自残。”
“你很委屈?”
他的语气还是很冷淡,宋昭差点哭出来,“不委屈,昭昭不听话,应该被惩罚。”
“下次应该怎么做?”
“想你了要直接找你,不应该自己乱想。”
“乖孩子,过来。”他拍了拍腿。
她起身,腿麻得险些摔倒。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一遍遍地拂过她的头发,宋昭慢慢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头皮酥酥麻麻地很舒服。
她还抽泣着,“爸爸……别怪我。”
“我没有怪你,惩罚只是因为你今天没有遵守约定,现在惩罚结束,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以后也不用因此内疚。”
她犹豫片刻,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她慢慢离开他的唇,垂下眼,眼皮肿得厉害。“我知道了,爸爸。”
他轻轻笑了,又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啄吻。
宋昭被他抱着,心中的冰层渐渐融化。她想要一直这样,不想要他的冷淡。
身体暖和起来,情欲也随之复苏。她跨坐在他腿上,轻轻动着腰。而后她被毫无防备地推倒在沙发上,双腿大张。他俯身,目光聚集在穴口露出的嫩肉。
被这样看着,她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想挡却被他抓住手腕。
穴肉不自觉地收缩着,涌出水来。
“我还没碰你呢。”
“不要…别这样一直看着。”
他将阴唇掰得更开,含住阴蒂轻咬吮吸,宋昭忍不住加紧了双腿。
快感直接而强烈,她几乎要高潮时他却放缓了,只是轻轻舔着。
“爸爸……我想要……”她哀求他,指尖插进他的发根。
他用挺翘的鼻尖来回刮蹭着勃起的阴蒂,舌尖钻进穴口。她扭动着腿,被他紧紧地按在沙发上。一阵极强的吮吸吞吐,她的花心一阵收缩,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他的吻顺着小腹往上,一直到她的唇瓣,她的呼吸依旧急促。
“这是奖励。”他凑在她的唇边。
宋昭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尽,“为什么?”
“因为你到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
完蛋,她又想哭了。
有的人好像存心不让她的眼泪止住,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害怕得要命,怕再晚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还在,你没有走。”
虽然顾昀说已经过去了,不再怪她,可她仍旧内疚无比,“我总是……会陷进那样的漩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要你难过,可我还是会那样……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从前的经历让你形成了这种思维定式,但这不怪你,知道吗?而且,我知道你在努力活着,还没有放弃。你看看自己,多勇敢,多好,要再多爱自己一点。”
她连不迭地点头。
她无数次被惯性卷进深渊,从前的人们都只是站在岸上看她,说她自作自受,说她性格缺陷,说她命不好。她总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所以习惯性地自我攻击,习惯性地陷入绝望,可顾昀爱她,顾昀教她爱上她自己。
——虽然,还没有完全学会。
“顾昀……”
他抹掉她眼角又溢出的泪,“再哭的话,明天眼睛就太干涩了。”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我的昭昭……可爱的宝贝。”
“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哄。”她破涕为笑。
“如果能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哄你就好……好了好了,不哭,啊,乖。”
她没忍住,还是哭了。
如果一出生就能遇到顾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现在这样也特别特别好!
——
《例外状态》在三个月前就写完了,当时没有发出来是因为自己觉得整本书的调子太消沉了,有一个版本是,宋昭依旧感受不到爱,在一个阳光洒满地毯的周末,顾昀正在厨房为她做饭时,她推开阳台的门从容地跳了下去。
宋昭和季绫不一样,季绫是从小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女孩,所以她敢于肆无忌惮地撒娇,敢于直视自己的欲望,敢于跨越包括道德伦理在内的一切阻碍。
宋昭始终是匮乏的。我依旧不相信,匮乏了二十年爱的心脏,能在短时间内被填满。但我希望她好,所以留了一个光明的尾巴。
在某种意义上,顾昀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顾昀因宋昭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