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查!”温文不服,忘了就是忘了,你以为小愁是一粒蛋呀?把头敲破了就可以倒得出来啊?”
史流芳生气了“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温文高超地冷笑着“总比你尽说废话的好!”“其实,答案已经出来了。”陈剑谁在他们正准备如火如荼的时候“及时打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察?人偶尔会对颜色、声音记错,但对味觉、嗅觉很少弄错——那可能是因为入口的事关重大,而嗅觉能辨别的味道不似视觉、听觉、触觉来得繁复。小愁是个敏感的女孩子,纵然经过了极大的恐慌,但香是香、臭是臭。不可能混淆得如此这样一塌糊涂。”
温文迷迷惘惘地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那是香的,正是因为浓烈的香味,才能掩去原来的酸臭味。”
骆铃“哈”地笑了起来“对了,要不然,一条臭手帕,谁会抹了又抹!”
史流芳喃喃地说:“所以用一种带酸臭味的无形药物,使大家眼里都看不到火光是真的有这回事了。”
陈剑谁像是退了一百步后再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是逻辑的。”
张小愁迷迷糊糊但极端痛恨的说:“到底,到底谁在做这种事呢?”
温文完全受到眼前这可怜而美丽而令他从心动到了情动,也迷迷痴痴但除了又怜又爱之外就是全无半点痛和恨的说:“对,谁会做这种事呢?”
陈剑谁看着快要柔情柔得成了一滩水的温文,瞄瞄正在怒视着温文的史流芳,就像一只枯等了一整夜公猫,忍不住也在他一向冷酷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胶花开那么不让人觉察的笑意。
“哈!你们知道吗?”骆铃忽然叫了起来。
听她的口气,好像刚刚瞥见“白色的女人”就在窗晃过去。
连牛丽生的耳朵几乎都要是竖起来。
“我们老大就连笑的时候,”驼铃说话的神气,简直不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而是新大陆发现她“都是皱眉头的!”
这回陈剑雄都呼了一口气,像抓住了放出去的一只断线风筝。
这使他得要把话快说出来:
“你们之中谁都会随时遇到‘黑火’,所以必须注意几件事。”
事关重大,人人都聚精会神。
“一,‘黑火’原是普通的火,只是从被害者眼中看来是黑色的,所以才造成闪躲不了的杀伤力。所以,在白天,‘黑火’根本生不了效。当然,在暗室里也一样是有危险的!”
“二,火不是黑的,而是当事人看不见火光。要人看不到火光,首要便是用一种气体、液体或雾体的药物沾及眼球,才能生效、所以,要破解‘黑火’,只要眼球不为那药物所沾,便可以免于受人所制了。”
“三,就算给那药物沾着,依我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发作的,假如一沾上就失去火光的感觉,德叔就不会贸贸然的走上沙原,阿蒂也不会在几乎看不到的东西的情形下走入陵园,而金铃子和阿牛也不会便摸黑走回来的这一段时候,也许,还可以想点办法,或者先发制人,或者闯出险境再说,大家务必要记住了。”
“第四,那药物在撒出前。又酸又臭,刚才我受一印度女人偷袭,之前我还以为她蹲在草丛里大便,便是这个原故。就算这药物臭味能够辟除,但酸味却辟不了——这足以成为躲避暗算的生死门。”
“还有第五,‘黑火’既然不是‘黑’的,那么籍邪魔鬼神之说以慑人至少是凶手的别具机心。也就是说,有黑火,就有妖邪,要是黑火不黑,那么,至少这儿不是鬼在作怪,而是人的把戏。我们知道这难免跟一些邪术障眼法有关,而红毛拿督或者其他一些巫师也因而得利,但我们仍不知道‘黑火’究竟是他们的手段还是目的!”
陈剑谁说到这里,转向张小愁:“你要注意几件事。”
张诞开始佩服起这个身材比他矮上老大一截的人来了,也趋前一步,表示小愁的事就是他的事。
可是温文更过份,陈剑准和张小愁附嘱一句,他就应一句,好像是他已完全“代表了”
她一般。
“如果真有人曾在你手提袋中的手帕下过药,那么,这个人必定非常能接近你而且十分了解你的起居生活以及深知你和四幸拍拖的习性,才有可能办得到。——他至少要算进你会带这个手提袋出外,而且一定会与四幸看完电影后还去开车兜风,并算准车子恰好在那段路上‘死火’——这当然也可以先做手脚——然后料定你们困在车内,一定会流汗,而你必然会掏出手帕来替他和你自己揩汗”
说到这里,陈剑谁兀然止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
驼铃觉得老大很少如此,不禁问“怎么?”
陈剑谁额上的悬针纹一显即消:“没什么。”
张小愁隐入苦思,神值还是很迷茫,张诞说:“知道我和四幸的事的人,实在很不算少”
“可是能自由出入你家里或至少十分熟悉四幸的车子和小愁的习性的人,”陈剑谁马上打断说“怎么也不可能太多吧!”
张诞也在转着眼睛像要进脑海里去找那一号人物:“这个”
“这个你们可以慢慢想、好好想、或者有什么不便明告的,但在为了追查那装神骗鬼、残暴杀人的凶手,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坦诚、合作。”陈剑谁的语音已带了一点凌厉,像在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的时候,发出了刀刮的声音“另外,请注意我的问题:你说那天晚上,你等了一会儿,然后车门就被打开了,你就知道是蔡四幸——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问得象签上支票后面的签名一般小心“是你看见他回来了?听到是他回来了?还是感觉到他回来了?”
4、是他?!
张小愁惶惶的抬起头来,在迷茫中掺上刚浮起的惋惜,那眼神是那么的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见犹怜:“他当然是蔡四幸!”她急促、可怜而受尽委屈地道。
“是你亲眼看见的?”陈剑谁仍牢盯不放。
“天!”张小愁终于叫了起来:“怎么能够不是他!”
温文慌忙道:“是呀是呀,一定是他!”
史流芳也忍不住盯相着她的执持:“是他是他”
陈剑谁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像是往肚子里倒吞回去。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心境——”他苦稷的说“我也希望是他。”
“但他是我的兄弟,我知道他的为人,他要是做出这种事,也一定是在丧失了本性的情形下才做的;就像是‘黑火’本来只是火,是一些外在原因令你以为它是黑色的火而已”陈剑谁更苦涩的说“所以我更希望不是他。”
张小愁低郁的尖叫了一声,宛似被屠宰动物的悲鸣。
她以手掩着脸。
手指很秀气。
半掩的睑更秀气。
——那是个使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虽然受辱,但一直是以为是受她心爱的人之辱如果那竟是“另一个人”实在今她无法接爱这种假设!
“你别忘了”陈剑谁在说明一件事的时候,向来不容人干扰,所以他一向不喜欢旁人在他分析事情的时候,私自谈话或分心做事,遇到这样的人,他也不会说了任何关健性的话。“被烧死的那个蔡四幸,是那个奸污你的蔡四幸走进密林后再真正趔趄趄的出来的那个人。”
“何况,四幸在被黑火焚烧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原谅我报仇
陈剑谁这一提,大家都在反复思考那句“不是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骆铃倒是问了出来:“怎么一会‘不是我’一会又‘原谅我’?我搞不懂。”
张小愁已不是梨花带雨了,而是接近歇斯里底了。
“另外,德叔和阿蒂这两只‘鬼魂’是在那个‘蔡四幸’玷震你之后才出现的,那时候,四幸正受着焚身之劫,你在那种情况下,神智早就乱了,不可能清楚的分辨,到底是人还是鬼?究竟是真的是这两个人的冤魂还是另有蹊跷”陈剑谁残酷的说下去“如果‘黑火’是障眼法,那么‘鬼魂’的出现更有可能是人扮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第一次在黑暗里走回来做出那种事来的,也未必一定就是蔡四幸了。”
温文不服气:“可是小愁怎么会不认得蔡四幸?”
“世上有些映象,只要落在你眼里,就自然而然的造成错觉。譬如我穿上警察的衣服,戴了警察的帽子,别警章、坐在警车里,你会以为我是什么?当然是警察。其实我并不是,甚至说不定是个刚偷取警察制服而被逮看了的贼。”陈剑谁冷静得像一林雪藏了的酒一般地解释着“如果我拿着拐杖,又跛着脚,一瘸一瘸的走,你一定以为我的腿有问题——其实不是,我只是要你产生错觉,我是个跛子而已。”
“阿蒂和德叔,他们也有他们的特征,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加上化装、光暗和一些技巧、技术,真的好像就有妖魔鬼怪出来一般,这其实并不难做到的——”他加重语气“试想想,在那样连‘黑火’都可以发挥发色泽作用的光线之下更何况对方又是布下陷阱、早有准备呢!”
“天啊,陈老大,”温文见张小愁那末痛苦,他也几乎呻吟出声音来“你可以不说下去吗?”
“一个人病了,当然也可以不打针吃药,”陈剑谁反问:“可是,你会以为他的病会好得报快吗?”
“可是这既不是针也不是药,”温文这回可要“英雄救美”式的反驳了“光是用话刺激她就会好起来吗?”
“也许你是对的。我们可以暂歇一歇——”陈剑谁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说“我只要小愁知道,既要找出真相,就得要有面对真相的勇气。”
骆铃到了这时候,忍不住说“其实,谁干这种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陈剑谁这会倒是笑得额上的悬针纹更深得像刻上一般。
“哦?”他说。
“一定是红毛拿督里的人。”骆铃瞪着那一只蒙得来明明亮亮的杏跟“一定是顾彤那王八十八蛋捣的鬼!”
陈剑谁几乎屏着息等她说完了,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到这里,忽然省赶,美美的嘻嘻的笑着,对陈剑谁嗲声嗲声的气说:“老大,不都看你的主意掂。”
“好,”陈剑谁本来想斥他几句,但一见她那个可爱得像一朵花儿在漩涡里打着旋儿的样子,着实绷不下脸来,只好说:“你今晚在这儿好好的跟张小姐聊聊,我明天去红毛拿督看看。”
骆铃亮着闪光闪光的限,奋悦的说:“好,我们明天就去。”
史流芳有点遗憾:“明天才去?太迟了吧,不如”一见陈剑谁的样子,便没敢说下去。
温文却一厢情愿两厢自顾的说:“哎,也好,今晚我也一起来陪小愁,明天一起去为小愁报仇”
“错了。”陈剑谁像在墙下钉一口钉子的说“是我去,不是你们去。”
史流芳、温文、骆铃三人一齐叫了起来:“那我们干什么?”
“看蓝天、看白云、看月亮、看园子的番石榴;”陈剑谁一副悠悠淤游长袍古袖而对正中秋的说“如果你们高兴,还可以多看看我们的牛先生丽生兄弟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月貌花容。”
大家都无奈地把视线转向牛丽生。
牛丽生正打开了嘴巴,像塘鹅一般干巴巴的傻笑着。看他样子,只怕再换不了十五秒便要入睡了。
这天晚上,他们就住在张家。
“黑火”既然要烧死骆铃和牛丽生,也难保不烧到张家来——毕竟张小愁是目睹“黑火”和“白色的女人”而仍然活着的“证人”
折腾了那么一整天,他们都累了,开始还闹扯着,不久之后,牛丽生就传来了非同小可的打鼾声。
——有时候,的鼻鼾和打呵欠都是一样,似会传染的。
骆铃也想睡了。
可是她没到房里去睡。
张小愁本来是要跟她共睡的,可是骆铃却温柔体贴的说:“我睡时也会拳打脚踢,我怕会把小姑娘下床去呢!”所以她宁可枕在桌上打磕睡。
史流芳调侃了一句:“哗塞!跟你宣扬出去,看还有没有人敢了娶你!”
骆铃这次令人意外的没变股,只倦喁喁、惺忪着眼说:“我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史流芳摊摊手说,”我又不是你丈夫!”
“你是我丈夫?”骆铃一副困了九成九分的样子,但嘴里依然可不饶人“你想得美!
我嫁猪嫁狗嫁给蟑螂都不嫁给你!”
结果刚好有一只蟑螂飞掠过她的手指,骆铃吓得尖叫起来,几没把张氏两老吵醒。
她的手一震,触电也似的,蟑螂飞到牛丽生头上,且一路爬到他的脸上,可是牛丽生依然没有醒。
他睡着了,睡熟了,看来有人在他耳边放鞭炮也吵他不醒。
那只蟑螂爬到他唇上就没有爬上去了——因为给牛丽生鼻子吸出来的气,一吹就吹就屋角去了。
骆铃惊魂未定,犹听到史流芳忍着笑咕哝道:“——又说是要嫁给蟑螂的!新郎可驾到哪!”
这时候,在院子里负手踱步的陈剑谁,忽低唤了一声:“老史。”
史流芳应了一声,匆匆而出,骆铃一副小人得志地笑道:“嘿嘿嘿,半夜给老大叫出去,必有一轮臭骂!”
她真巴望如此。
她希望世上一切对她不好或不够好的人,都会都到报应。
到了院里,夜凉如水,陈剑谁正在观赏两盆盛开的昙花。
史流芳站在他身后,已经好一会了,他并没有骚扰他的老大。
他知道“大肥鸭”在几种情形之下,一定是在思想着重大的问题:其中之一便是赏月观花。还有摇着脚的时候,或者,在举杯喝茶或水的时候
他也知道“大肥鸭”一定知道他已来到他的后面了。
这么多年来,尽管他用最轻的步伐,他都知道是谁贴近了他背后——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格的地方也不例外。
他已不必再作尝试。
隔了好久,可能是远处有一头狼犬的嚎叫,一吞一吐的,叫得好像断了一条腿似的,比内伤的人呕吐还难听。
就在那头不知是狼还是野狗嗷叫第二度响起时,陈剑谁霍然回身。
他用一只手。
左手。
五指箕张,如啄如钩,扣向史流芳!
“抵抗!”陈剑谁低声疾喝:“招架!”还沉叱道:“反击!”
史流芳吃了一惊,想跳开,但爪子倏忽地攻了进来,要退已不及。他连忙封锁,但对方的手已突破了他的防线。他移动身体想要闪躲,但那一只手如影附身。无论他怎么避,都有几个要害眼看就要捏在陈剑谁的五只手指里。
乍听陈剑谁疾叱:“还不出腿!”
史流芳如梦初醒,连忙出腿,这一记联撞,曾把一口五十斤重的麻布大沙包眉得断了铁链。也曾在一次与人交手里一膝硬撞断一个比他重一百五十磅苏联拳手的右肘,陈剑谁单凭五只手指,还不敢硬接,只有借势一按反缩了手。
史流芳一旦撑开距离,另一腿前锹急起,陈剑谁翻手拍开,但史流芳的横侧踢也撑了出去到陈剑谁再以阴阳锁手架开时,史流芳的右腿已旋腰蹴出连环的转踢——可见在刹那之间,史流芳已从近身逼开陈剑谁,出腿的距离已越拉越远了。
陈剑谁格过了转踢,史流芳正在旋身准备回踢之际,陈剑谁忽道:“好了。”
史流芳马上停在原地,不再出腿。
这时那狼(犬)嗷本刚好一歇,这嗷声刚好掩盖刚才两人在瞬息间连风声都不带的交手微响。
陈剑谁问:“你明白了没有?”
史流芳:“我明白了。”
陈剑谁说:“你说说着。”
史流芳道:“老大是教我:对近身搏击的高手,应先把握距离,把敌人撑开,才不致落尽下风。”
“我刚才使的是‘番香子鹰爪功’。”
“你是怕万一那印度女人突袭我我会应付不了?”
“刚才你抬膝的时候,我已在你腿上按了一把,要是我的指甲有淬毒,抓出了破口,恐怕你就讨不了好了。”
“这”史流芳这才发现自己左膝上的裤子已有五个磨平了的痕印,刚好是指头大小,情知“大肥鸭”已留了情,赧然道:“我会多加注意的了。”
史流芳已许久没跟陈剑谁正式交过手了。
当日,在他武功还未练好的时候,陈剑谁还常常亲自教武或给他们“喂招”担这几年来,陈剑谁也许认为他们在武术上已各自成家了,便很少再来自出手了。
而今这么一交手,史流芳发现了几件事,都让他心怀戒惕的:
一、看来,自己等几人来到此地,别看只是南洋的一个小小半岛,高人可多着呢,要不然,大肥鸭也不会如临大敌,深夜试招,而且还夤夜授武。
二、陈剑谁刚才把地逼得险象环生、用的只是一只手。
三、自己蒙大肥鸭提醒,好不容易才得以反击,但自已气喘如牛,但老大连气都不多喘一口,跟平时全没两样!
史流芳如此忖思着,不禁悚然自惊:自己看实是太懒惰了!这些日子以来,大肥鸭的事情可比他忙,精神负担也比他重,但练功之勤,还远在他之上!
——不但自己至少还比骆铃勤力多。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安慰:
——幸亏还有一个骆铃还比他更懒!
陈剑谁笑问:“你在想什么?”
史流芳怔了怔:“没、没有。”
陈剑谁扬起了一边眉毛:“那就不是没有,而是胡思乱想。”
史流芳有点不好意思:“是是胡思乱想。”
“你承认是胡思乱想,那就不只胡思乱想了,”陈剑谁带着自信的微笑着,但额上的悬针纹依然不消。“那一定是想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史流芳这回不只赫然,而是尴尬了。
陈剑雄转而问道:
“刚才你听了张小愁说的事情经过以后,你觉得她说得怎样?”
“张小愁并不老实。”
“哦?”“她说她用手帕替蔡四幸和他自己抹汗,现在的人,还用手帕的人本就不多,我以为是这地方女子的习性,但后来我发现她抹泪的时候,也是用纸巾既然是习惯,不可能一朝一夕会改了过来,何况,今晚在老大说那番话之前,谁都不曾想到那张手绢可给人下了药。”
“虽然张小愁很美丽,”陈剑谁用一种讶异中带夸许的眼神看他“但你还是很清醒的嘛。”
由于陈剑谁一向很少赞人,这回史流芳的口就像牛丽生入睡时的嘴巴一样。
“跟老大久了,”他忙卖巧的说“多少也学会一些——骑骑,我一向都是见色不动真君子哩!”
“其实见色不动只是闷君子,见色心动不越轨的才是真君子。见到漂亮的女子哪有不动心的?不过动心又不等于是动手动脚,动一动心绝对没有关系,天经地理,合情合理,”陈剑谁最后加上意味深长的一句“只不过心动归心动,不能误了大事。”
然后他若有所思的说:“有些问题,我还得问张小愁,否则那结就解不开了、不过,我不太方便问我会托人去问的。”
史流芳本想问:什么问题?但见陈剑谁没说,以为不方便问,就不问了。
其实,有些事情,要是你不主动的问,别人也一样不方便主动说起。
至于一件事该不该问?应不应不问?应该由谁来问?如何问?问什么人?这些都得聪明人来作聪明的判断了。
陈剑谁才把空流芳叫了出院子,另外一个一百以为自己的“智慧”最多仅逊于“大肥鸭”半筹的骆铃,便立即“发动”了一次“密谋”
她“叫醒”牛丽生。
——牛丽生是叫不醒的。
——他一旦睡着了,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未必会醒。
只有三件“事情”能使他马上清醒。
一是他母亲的声音。
他一向孝顺。
另外一样是一首歌。
春天里。
在飞机上,陈剑谁便是以这首歌,唤醒了熟睡的牛丽生,让他可以一种”黄雀在后”的方式来制伏劫机的凶徒。
骆铃只唱了几句,牛丽生便醒了过来。
他惺惺松松的,一时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发生了什么事。一见是骆铃唱的歌,以为她又来作弄他,当下一抹下巴的口水,又要倒头大睡。
“哎,煞掣煞掣,你先别睡。”骆铃急忙阻止。
“什么事?”牛丽生没好气。
“你有没有胆子?”骆铃又来“激将”他。
“我的胆子已经睡了。”牛丽生可投兴趣“就只剩下耳朵没睡。”
“不是睡了,而是怕了,”骆铃恨恨的说:“你果然没胆子今晚跟我去夜探红毛拿督!”
“什么?”牛丽生惊叫起来。
“嘘!”骆铃忙叫他噤声“不可以让老大知道!”
“嘘——”牛丽生也学着她用一只手指按在唇边,瞪大了一双本来睡了一大半的牛眼“不让老大知道怎行?!那很危险的呀!”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害怕!”骆铃心里偷笑。她就知道牛丽生一定会帮她的。
“谁说我怕?”
“你的眼神——”
“我眼困而已!”
“你的口气——”
“我可没说我不去。”
“你敢去?”
“我为什么不敢?”
“你——去——?!”
“去就去,我才不怕呢?!”
“去啊!”骆铃高兴而爽气的跳起来,一拍他那熊一般的后肩,”你答应去了!”
“我们到底去哪里呀!”牛丽生仍是有点迷茫。
“去夜探红毛拿督的虚实啊,”骆铃兴致勃勃的说,”他们想烧死我们,我们就先去捣乱一番再说!”
“老大他不是说他会去?”牛丽生仍是不大明白。
“你没听清楚吗?是他去,他自己去!而不是我们大家一起去。”
她十分不平不甘的说:“试想,这么好的事怎可以没有咱们的份!何况,那干衰人想烧死咱们,此仇不报非君子不,非女子你要是没服子去,不敢报仇,我自己去便是!”“还有我。”
只见温文的头伏在肘上,肘子搁在桌面上,他睁开一只右眼说。“听者有份。”骆铃觉得他是在做一个鬼脸。
“你去干什么?”骆铃可没把他瞧在眼里,”文弱书生!”
“你们不让我去,我就告诉你们老大去!”温文有恃无恐的说。
好啊,居然学会威胁本小姐?!骆铃心中冷笑:这也好,让你去了才让你有难受的,就先让你得逞一会又如何?“你去?”她斜睨着温文,似笑非笑的说“你啊,手无缚鸡之力,碍手碍脚的,只会给人惹麻烦!”骆铃可不知道她这个表情是最美的了。一个清醒的女子在不自觉有些烟视媚行的时候。就算不足以颠倒众生也足以倾倒温文,何况这是个温柔而且幽暗的晚上。温文好不容易才吁出一口气:“不碍事,不碍事,我会照顾自己,也会照顾你”“照顾我?”骆铃差点没叫出声来,总算强行忍住了。“谢了,还是多照顾阁下你自己吧!”
“为什么不等陈先生一齐去?”温文是忍不住说“或者问他一声也好哇!”
“问他和导他去的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没得去!”骆铃已志在必行“你去就去,不去就给你噤声!”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