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很大,学校门口到宿舍也要走半个钟,为了节省时间多宝借了辆单车骑出去。
到那里时才稳住车子,一个老太太就冲他飞奔上来。
他上过战场反应不慢,在那人要抱住他时一个闪身躲开了。
老太太扑了个空,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他看,忽而,眼泪像倾盆大雨般哗哗落下。
林安居:???
他一脸茫然的看校长,又坚定地说:“我不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人别说是他奶奶了,他就没见过。
孔惕守开口想说话,老太太凄厉的声音先开口了。
她看着大孙子激动说:“你娘叫林梦娘,你叫多宝,你长的跟我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就是我孙子……”
多宝听到‘林梦娘’这个名字时瞳孔缩一下,他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记忆里像是听过的。
刚有点头绪,对面老太太杀猪似的嚎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的大孙子啊——”
老太太上前伸手要抱他。
刘大鹏收到校长的暗示后把人挡住了。
看林安居一脸茫然的样子人家分明是不认识你的,天底下哪有亲孙不认识亲奶奶的?
除非不是亲的。
“多宝、多宝啊!你不认奶奶了吗?我的宝,我是你亲奶,亲奶奶啊——”
刘大鹏挡在他们中间,老太太别看着人老,但力气可不小,哭得更是惊天动地泣鬼神,挤得他连连往后退。
此刻,刘大鹏仿佛就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挡着人家婆孙团聚,但事实怎么样大家清楚。
林安居还是坚持不认识她。
他的小名在学校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再说两个人长得像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没有血缘长得像他们学校都有,总能揪出几个人来。
所以不稀奇。
孔惕守也看出来了,他好言相劝,“老太太,你认错人了,林安居不认识你,他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
“不可能!”
老太太发狂似的朝校长吼去,由于身子被人掣肘,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他长得跟我儿子一个样,连下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孔惕守就纳闷了,“说的这么肯定你量过了?”
“这就是我张家的孙子,他以后要给我烧纸钱,给我儿子养老的——”
多宝被她的颠狂吓后退几步,心道:
好离谱,我爸妈都没这样要求过我,原来是个想孙子想疯了的疯子。
孔惕守更直接。
他肃着脸跟保卫说:“报警。”
头儿的情敌
“——宝,你后脑勺有个疤,是你出生不久后被你娘那个狠心玩意儿摔的,你摸摸看在不在,如果在那你就一定是我的宝——”
走出十几米远开外的林安居脚步忽然顿下来,他的手下意识想抬起来摸头,脑子比手更快忍住了这个举动。
他转身不出声,目光幽幽看着老太太被人带走,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警察局。
警察用力拍着桌子喝斥:“说,你是不是人贩子,行啊老太太,还想把人家学校最厉害的那个拐跑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法了?”
老太太被警察吓得捂着胸口直眨眼睛。
“林安居真的是我孙子,你们相信我,我不会骗人的。
他四岁的时候被拐子拐了,要不然我们婆孙也不会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一定是他现在的家人拐的,你们要给我作主,把这些拐子通通都枪毙了。”
老太太恶狠狠说。
张士诚和张珍妮来到警察局时正好听到老太太跟警察解释。
张珍妮料到老太太亦条条去学校一定讨不了好,但没有想到闹到警察局来了。
不过这也正合她意。
胖子经过正好听到老太太的话,原本要出去的步伐转个弯就往他们那儿去。
“怎么回事儿?”他问。
警察看见组长过来,站起来就敛笑着把事情说了。
华大,林安居,胖子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个巧合的。
他们口中的林安居应该就是南风的亲弟弟。
胖子示意另外的同事让开,自己坐在老太太对面,点了根烟才徐徐问:
“说说怎么回事儿?”
如今的张士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老爷,在国外的底层待了这么多,懂得看人脸色才有他一口饭吃。
他哈腰解释道:“大人……”
开口一句话就把胖子给整笑了,他吐着烟圈打断张士诚。
“您别这样叫我,我们这现在已经不流行这样叫了。”
胖子指着后面‘为人民服务’的字说:“我们现在人人平等,您叫一声同志就行。”
张士诚干笑一声才点头应道:“同志你好。我妈她人老了,脑子也不太好使,我们以前是丢过一个孩子,但离现在都有十几年了。
我妈她思念孙子,可能是一时冲动犯错了,绝对干不出拐卖孩子的事情来,您有慧眼,一定能明察秋毫。”
说罢,他悄悄给胖子塞了一盒烟。
烟,胖子接了,但那也是看在南风的面上。
老太太不满儿子这么说她,伸手去拉儿子。
张士诚给了母亲一个警告的眼神,心里则暗暗叫苦。
老太太在国外过的那是小心翼翼的,从不叫人操心,怎么一回国内就惹事?
她不会以为张家还跟以前一样,任由她能胡来吧!
要知道他们现在找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工作还被老太太作没了,到时候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吧!
想到这里,张士诚嘴里全是苦味。
要是换作从前,他哪里用得着对一个小兵点头哈腰?都是人家巴结他多些。
今时不同往日了!张士诚在心里苦笑一声。
母子俩的眉眼关系瞒不过胖子的眼。
头儿跟南风母亲再婚的事情不是秘密。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头儿的情敌?
这么一想胖子就兴奋了。
再仔细一看又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当头儿的情敌。
瘦瘦巴巴的,身上没二两肉,一副谄媚的样子,人吧长得还算可以,但跟头儿比起来一个像儿子,一个像老子。
想到这里胖子想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把头儿和情敌相提并论,还把头儿想成情敌的儿子,他真该打。
张士诚看着他一会高兴一会恼怒的样子怔愣了下。
又瞥了眼他夹烟的手,上面少了两根手指。
张士诚脸上讨好着笑,心里却在嘲讽,国内真是什么人都能当警察。
胖子问老太太:“你们是想让林安居认祖归宗?”
老太太连连点头,恨不得把头摇断的架势。
张士诚却是怕惹事,急忙挥手摇头称不是。
胖子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挑起下巴问张士诚:
“看你们的样子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喝过洋墨水的华侨,挺洋气的啊!”
听到‘洋气’这个词,老太太咧着嘴笑得牙不见眼,觉得‘华侨’这两个字让她很有面子,腰杆不自觉挺了起来。
张士诚则谦虚多了,他潇洒地挥手,眼里的笑差点溢出来。
摸透他们的目的胖子没有留人,教育警告他们一顿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认识南风十几年,从来没有听南风提起过这个爹,想来关系也是不好的。
再者,南风和亲爹分开十几年,现在奶奶要让儿子认祖归宗,这事怕是远在南洲的南风还不知道吧。
思来想去胖子觉得这个事要给头儿打份报告。
报告什么呢?
当然是报告情敌的事情,顺便抱抱头儿的大腿了。
这一晚他熬了一夜,写写改改,奈何文笔有限,天亮了也没能把报告发出去。
想着白天上班摸鱼再好好想想怎写,毕竟要靠这份报告抱大腿,得多写写情敌怎么落魄狼狈才行,拿着报告就走了。
张家人找到学校去了,想着得跟阿姨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早餐没吃胖子就去林家了。
林正然正巧要出门上班,两人在门外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