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守真与卫广虽是纠葛了几十年,但知之内情的也就身边几人,世人只道新科状元元守真,文采武学皆是第一,跟在皇帝身边不过五日的光景,便一跃成了一国之后,当真如鲤鱼跃龙门,一朝一夕万人之上,天下皆为之哗然。
楼子建一面领着礼部尚书彦北筹备册后大典,一面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从地方各地送来的奏折,除却一些必要的政务,这些快马加鞭送来的奏章上无一例外或明或暗提及了皇帝陛下的惊人壮举,有痛心疾首苦苦哀劝的,有义正言辞凌然反对的,各类各式的奏折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大有铺天盖地的架势,楼子建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柳清,哭笑不得道,“瞧瞧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卫广喜欢男人,并动作十分迅速地将这一届最为出色的文武状元纳入后宫这件事,如同静海投石,在鼎国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子学子官员容忍不了新科状元做出如此败坏伦常之事,天下人也接受不了他们奉若神明的皇帝有如此不当得嗜好,朝中反对的呼声一阵比一阵高,柳清搁下手里笔,微微蹙眉道,“立男后一事毕竟有违伦常,百姓们一时难以接收在所难免……”
只怕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的,楼子建随手翻着奏折,眉头越皱越死,等拿起一本上表有加急字样的奏本,瞧见里面的信笺,顿时一口茶哏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喷了出来,咳得差点憋过气去。
庄云景微微挑眉,拿过纸笺一看,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奏章向来只说朝政,怎么还传起情来了?”
龙阳之风古来有之,卫广堂而皇之开了男后的先例,有个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官士子爱慕君威,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庄云景向来闲散惯了,规矩祖制向来不放在眼里,倒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惊讶的,柳清却不一样,他为人本就克己守律,为官做事向来严肃认真,哪里能容得朝廷官员借奏章之便携私裹欲,更勿论是这等风花雪月之事,当下便肃了神色,拿过庄云景手里的奏章翻看了署名,蹙眉道,“方信?”
卫广这些年不怎么管理朝政,连朝廷官员的任免调配都由柳清楼子建全权代理,这方信兵部侍中的职位,还是他二人钦点的,这官位居侍郎之下,与朝中内阁仅有一步之遥,他二人任方信为侍中一职,一来方信确有才能,二来也是给天下学子们一个盼头典范,却没想这侍中上任不过三五日便生出这等事端来,柳清提笔未落,又犹豫起来,罢免朝中官员不算小事,就算他二人能全权代理,这等事理应奏表天听,可这事当真荒唐可笑,实在没有让皇帝费心的必要……
庄云景虽觉此事无伤大雅,但也深知此事万不能开了先例,否则日后人人效仿此举,上表天听的奏章当真形同儿戏了,只是此事在这时候,也不宜公开处置,此刻见他二人眉头紧皱,押了口茶笑道,“这有何难,表奏朝事的奏章该往上送的便往上送,至于信笺一事……若是一干朝臣知道有官员对后宫起了心思,恐怕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要我说就让这方信好好做他的中侍郎官……子建你再把人叫来暗地里敲打一番,他要是个聪明人,还能有个官做,若当真是个莽撞的,在这官场里恐怕也走不远,乘早打发掉也罢……”
临近册后大殿,此事确实不宜拿出来让帝后费心,这方信于朝事上确有几分才干,楼子建听了庄云景的话,亦是想放方信一马,遂也将这事丢在一边了,几人哪里知道,这方信原就不是个简单的,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便闹得朝堂上风风雨雨了。
原因便是这方信于奏章里荚裹私信的事走漏了出去,朝堂顿时一片腥风血雨,京城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些朝堂官员私养小倌妓宠的事,各处男风楚馆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大把的世家子弟为些貌美的公子小倌争风吃醋,险些弄出认命来,似乎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的纨绔子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各种匪夷所思的荒唐事也全都冒了出来,每日报上来的各类事件简直花样百出,朝臣们瞧着事态发展,也渐渐琢磨出味儿来,刑部侍郎和礼部侍郎每日焦头烂额,却是有苦难诉。
不用下属官员来报,楼子建瞧着案几上比之前足足多出三四倍的奏章,便知朝堂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这两日想面圣诉职的官员不知几繁,楼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