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2)

不一会儿,院子里进来七八个客商,院子里无风又有太阳,他们进去径直抬两条板凳出来,坐在太阳下聊路上的事。

赵小米又端一盖帘的扁食进去,出来问:“还有包子,你们吃不吃?”

“什么馅?”

“荠菜鸡蛋馅和猪油萝卜馅。”

“先不吃,我们走的时候买两笼走。”说着,客商大步走出去。不多一会儿,他拿个布兜子过来。

赵小米接过布兜子进去给他装包子,提醒说:“两笼包子六十个,两种馅都是一个价,三文钱一个啊。”

扁食煮熟,隋玉拿碗盛汤,一勺汤十二个扁食为一碗,每碗再加颗卤蛋,她探头往外问:“要不要吃葱花?”

“行,多加点。”

“八碗都要葱花?”隋玉又问。

“要,都要。”八个客商纷纷进来端饭。

“老板娘动作挺快,不耽误事。”最先过来的客商端碗,他闻到醋味,说:“给我来勺醋,我口重。”

隋玉让他自己舀,同时又说:“还有卤汤,也能浇卤汤。”

“给我来勺卤汤,闻着挺香。”碗递过去,客商抬眼多看她两眼,问:“卤汤要不要钱?”

隋玉摇头,“买卤蛋了,卤汤就不要钱。”

“挺实惠,等我们商队回来,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赵小米闻言看过去,见隋玉点头,她心里一乐,哈哈,看来她三嫂是打算续租了。

八个客商,每人吃两碗扁食一颗卤蛋,外加两笼包子,一共三百六十文,隋玉收了钱洗洗手继续去包扁食。在这边开铺子是比回南水街摆摊更赚钱,这边商旅多,少则七八个人,多则一二十人,做一单抵她在南水街守半天。

“姐,一个大客商让你准备四百个卤蛋,连坛子带卤水他后天过来拿,二贯钱,卖不卖?”隋良激动地跑进来。

七文钱两个卤蛋,四百个卤蛋一千四百文,也就是说坛子带卤水卖六百文,怎么算都是她赚。不过隋玉暂时没做决定,她去隔壁一趟,找老秃商量续租的事。

老秃不肯,他伸出两根指头,比划道:“一个小院外加两间房,我做成大通铺能睡三四十个人,哪怕一个人只收三文钱,我一个月最少能收一贯钱的租子。不瞒你说,我那个小院,最多的时候一个月给我赚了二十二钱。”

隋玉想了想,说:“另外一间屋你可以租出去。”

老秃摇头,之前赵西平穿着甲胄过来时他也在家,赵西平的那一番话他听得清楚,着实震撼到他,想到将士在外杀敌,他不免对他的家眷多照顾些。

他解释说:“很多客商不讲究,进进出出不穿衣裳的不是没有,你长得好,你小姑子又是个未嫁的姑娘,怕冲撞到你们,在你们搬走之前,另一间房我不打算租出去。还有一个月,到了三月底,你们就把锅炉搬走。想租我的房子,等入冬了你再来,我还以这个价租给你。”

隋玉一时没说话,她想了想,将大客商买卤蛋的事说给他听,“你跟我续租,卖卤蛋的生意我还交给你,去年卖给你是四文钱一个,今年我以七文钱两个卖给你。至于你卖给商队多少钱我不管,我那里只卖零散的,不卖给商队。”

老秃心里盘算开来。

“至于卤水,若是有人买卤水带坛子,我只收你一百文一坛,按这单来说,仅是卤水和坛子你就赚四百文。”隋玉给他掰算,见他表情动摇,她继续说:“另一间房,我再加二钱银子租下来,往后若是琢磨出其他吃食,还是优先卖给你。”

老秃心里有数了,只卖卤蛋不卖卤水,四百个卤蛋他就按四文钱一个,他能净赚二百文,一个月做十单,房租钱就到手了。

“行。”他松口,“从四月份开始,隔壁的院子以每月七钱的租价租给你。”

他进屋又拿出一把钥匙给她,这是另外那间房的钥匙,他送她一个月的租子。

隋玉道谢。

晚上回去,隋玉敲响腊梅嫂子家的门,她让她今年多晒干菜,多少她都收。

另一间房暂时想不到用处,先拿来储存干菜,卖给过往的商队,将二钱的租子赚回来是没问题的。

进了三月,进城的商队越发多,战场在乌孙之西,只有大商队会跑那么远,对小商队影响不大,商队路过敦煌歇息两晚,将食粮补充齐全,再次动身往西去。

还有跟着商队西行的旅人,或是他们独自成伙,循着军队行进的痕迹往西去,抱着发战争财的打算,直奔乌孙。

隋玉铺子里的生意又红火起来,十单生意有八单是大单子,来铺子的客商和旅人吃完了还要外带上路,买包子少则一笼,多则五六笼。老秃那边的卤蛋生意也好,隋玉每天晚上还要炖好卤汤才能回去,累狠了,她直接睡铺子里,隔壁住着老秃,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日子过得太紧促,隋玉忙得倒下就睡,累得做梦都梦不到赵西平。

一直到四月初,过往的商队传来消息,说西边的战争开打了。

第114章 战场相遇

四月正值农忙的时节,如隋玉猜测的那般,官府安排守城的驻军分批赶着耕牛下地犁地,各村的应募士响应号召,人丁兴旺的人家,各分一两个男人来帮忙耕种。

妓营里的营妓,留守垦荒的小奴隶,修筑烽燧的劳工,成群的赶往地里,不论老幼,挑担的挑担,扶犁的扶犁,撒种点豆,为春播忙碌。

成片的庄稼地,湿润的土壤被铁犁翻起,小奴隶们跟在耕牛后面,手持木棍敲碎成坨的土茬。人丁单薄的人家会分得一两个营妓,营妓跟着军户家的女主人,一起负责撒种播种,再拖着木耙翻土。

隋玉家分得了一个营妓和两个年幼的男奴,可能监工安排人前调查过,这三个人跟隋玉一族没有关系。

营妓死气沉沉,两个瘦弱的幼童丝毫没有孩子的稚气,矮小的躯壳里似乎装着行将就木的老人的灵魂。他们漠然而平静,耕种的时候像是不知道疲累,赤着脚在地里走过一垄又一垄地,中途不喝水也不借机撒尿歇气,比拉犁的耕牛更吃苦耐劳。

为了春种,铺子关了,隋玉到地里来干活,赵小米留在家里做饭,到了饭点就送饭到地里来。这次奴隶过来帮忙干活,由各家负责他们的吃喝。

到了晌午,驻兵跟隋玉打声招呼离开,男奴见状牵耕牛去吃草,剩下的一个男奴和营妓继续忙敲土茬和撒麦种的活儿。

隋玉看了看,她也拉上木耙继续翻土,早点忙完早点开铺赚钱。

赵小米挑着两个桶过来了,她站在地垄上喊:“三嫂,吃饭了。”

“吃饭了,手上的活儿先停下。”隋玉跟另外三人说。

四人从地里起来,赵小米盛饭递过去,一人一碗黍米饭,菜是酸菜炖猪血,外加一个卤蛋,此外还有半桶荠菜豆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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