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医师也是熟人,之前她生病在家照顾了很长时间,在宫里也常见到,是位医术高超的仁厚老大爷。闲来无事两人坐在外殿,莫医师就叹:“王夫人忧思太重,孕期消瘦,生产时恐怕会有些艰难。”
怀瑾就问:“生产……大约还有多久?”
莫医师一边看着旁边的药童煎药,一边就说:“就这几天了。”
内殿里琴声又响起来了,怀瑾坐着听了一会儿,这琴弹的凄凄惨惨,想想也知道此时坐在琴边的王夫人,一定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膳房送饭的时候,怀瑾照例近前照顾,王夫人只吃了两口就没吃了。怀瑾好说歹说,让她喝了一盅乌鸡汤下去。
“赵大人,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王夫人有些歉意的看着她:“自有孕以来,我实在是没胃口。”
王夫人神色恹恹,她身体自小就孱弱,恐怕生的孩子不会很健康,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怀瑾只得劝道:“莫医师说夫人生产就在这几日了,哪怕是为了孩子,也得强迫自己多吃些,这样到时候才有力气生产。”
“再来一碗鸡汤吧。”王夫人终是又开了口,仿佛喝药一样蹙着眉把一碗鸡汤喝完了。
宫人们收拾碗筷,贴身侍女就扶着王夫人到了榻上。晚饭已经用过了,怀瑾也该回家了,正往外面去,王夫人突然叫住她:“赵大人略坐一坐,我今日心烦得很,可否陪我说说话?”
稀奇事!怀瑾心道,这么几天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要和自己聊天呢。因此她又折返回来,只听王夫人问她:“赵大人在外面,消息应当比我灵通,可曾听到过我父亲和兄长的消息?”
王翦将军等一干武将此时都在外面练兵,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他们露过面了。老尉之前透露过,军队扩张得差不多了,有可能随时会发兵。
斟酌了一下,怀瑾说:“夫人难道没有问过陛下吗?”
“内宫女子,哪能过问这些事,”王夫人叹了口气:“我进宫之前,父亲反复交代,内宫妇人不得干政,让我谨记王家家训,忠君本分,我哪敢问陛下这些事。只是这一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我有些担心罢了,他们是武将,不比文官总待在都城。”
怀瑾想了下措辞,说:“夫人且安心,立春之后夫人和家人必有见面之日”
听到她这么说,王夫人有些轻松下来,连连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听赵大人这么说,我放心不少,不然总悬着心。”
“夫人应当宽心,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夫人生在富贵之家又有陛下宠爱,人人羡慕,夫人应多想想这些让人高兴的事情才是。”怀瑾想了想,真心实意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