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看着李丽质,姐妹俩就此对视,彼此无言。
柏庐发现自家贵主连鞋子都不曾穿,惊呼一声,就忙去取来鞋子。
李明达叹道:“先前听到你身亡的噩耗,我也如你这般,光着脚下地,呆呆愣愣半晌,止不住流泪,有一瞬间甚至恨不得随你去了。”
李丽质垂泪,忙拉住李明达的手,求她听自己的解释。
李明达之所以没有大肆宣扬,也就是为了听这个解释,遂由着李丽质拉自己在窗边坐下。
“兕子,这大半年你也经历了不少事。该知道,这做公主却非世人所想那般平和顺遂。什么享受荣华富贵,日日闲乐度日?身边充斥着真真假假,诸多阴谋,许多时候你还要个和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共度一生。”
李明达怔了下,十分惊诧地看着李丽质,而后她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五姐,你这话是何意,你难道是想说你和大表哥他对你——”
“我为他们长孙家尽了延续后代的责任,已经是我所为最大的让步了。”李丽质道。
李明达:“我不懂,五姐是和他过不下去?那就和离,何必诈死。”
“他什么过错都没有,而且我们的身份都如此显赫,和离势必会引来多方的反对,就算是闹得筋疲力尽,我们真的成功分开了,只怕闹得天下皆知,以后的日子也没法再好好过下去。”
李明达不得不承认,李丽质此言有些道理,“那你们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孩子都生了两个,都是怎么过得?以前一直好好地,怎么就忽然就……”
“以前就不好,一直不好……不过彼此隐忍,出于身份和责任,不得不按部就班地生子。不要怪你五姐夫,他没有错,他一向对我温和,礼貌有加。”李丽质提起那些日子,面容的苦意就泛滥成海。
“五姐,你是不是骗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们是两看相厌。可我瞧过你看他的眼神,也听你话家常时,提及他的口气如何喜悦……现在你跟我说你不中意他,我怎么会信。真不喜欢,当初阿耶为你定这门亲事的时候,你又怎会连个‘不’都不说?”李明达的连连质问,令李丽质脸上的泪水越发泛滥。
李明达又问李丽质:“你诈死的事有多少人知情?长孙驸马肯定是知道的,对么?”
“没有多少人,除了他,就是她们四个,再就是你了。”李丽质回道,“我本打算熬过今日,便是阿耶见我这最后一面,我就可以就此不用再出现在长孙府了,之后的事他答应为我遮掩料理。偏偏你的出现……”
“你打算去哪儿?隐居?”
“去江南东道,找个靠海的地方住下,天天看日升日落,心境平和的老去,再不用理会世间的烦恼。”
“延儿,顼儿呢?你忍心扔下他们,再不管了么?”李明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