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弄清楚你的身份,在场的诸位皆是,只有你们冒犯公主的份儿,却没有公主冒犯你们的说法!”田邯缮发狠道。
“公主之命,凌云会从。”张凌云磕头一下,便垂首宽衣解带。
待他脱掉上衣之后,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一道道细长清晰的疤痕,像很多条虫子,爬满了他的背。
“这是……鞭痕?”尉迟宝琪迟疑问。
房遗直点头,定睛看着张凌云,“你父亲打得?”
张凌云表情哀默又沉重,因他隐藏的秘密被迫不得不现于众人眼下,有些认命得无声点头。
男孩的后背,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宽,全都被鞭痕覆盖,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鞭痕深浅不一,是因为并不在同一时期造成。凸起比较明显的鞭痕是新伤,叠在旧痕之上。新伤口看起来结痂刚脱落,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浅一些,该是上个月才有的。
大家都被张凌云背后触目惊心的疤痕惊得默然。
张凌云漠着一张脸,木着一张脸不吭声,只是把头低得更深了。
张顺心半张着嘴看着张凌云的后背,拼命地挪动身子,想要伸手去摸,又把手缩了回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怎么会这样,这都是大哥打你的?”张顺心急得伸长脖子,意欲凑得更近一些,十分关切地问张凌云。
张凌云转动眸子,长长浓密的睫毛都跟着颤抖起来。张顺心再问,张凌云就掉了眼泪,却还是不说。
“你这孩子,我问你话呢,这是你父亲打的么?”张顺心音量提高。
张凌云忽然斜眸看他:“不是他,是他们。问这些却有什么用,难不成二叔还想救我?却晚了,人都死了。不死的时候,你也不在。”
张顺心抽搐嘴角,本想说张凌云无礼,但看他后背的伤,他闭嘴忍下了。
“怪二叔,没有早回来,知道你这样被打,我就是冒死也该回来。”
“冒死?”李明达狐疑地看张顺心。
张顺心一下就被戳到了软肋,不得不认道:“当初我之所以离家,便是因为受够了父母的责骂,偷逃了出去。”
张顺心说罢,犹豫了下,才撸起袖子,给大家看他胳膊上的伤痕,“其它的已经淡的快没有了,只这一道最深。当年因我读书不济,有次父亲气急了,把杯子摔了,用瓷片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他跟我说,没有读不好的书,只有不够用心的学生。还骂我不务正业,就知道在厨房打转,给他丢人。”
张凌云听到此话,睫毛颤了又颤,转眸去看张顺心的胳膊,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我那时候二十四,已经彻底对这个家失望了,不想再留下去。后来是大哥助我逃跑,把他攒下的钱也都给了我。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很想回来看他,但一想到老父就怕。还是去年底的时候,我才辗转得知父亲已经死了三年了,后来我才敢给大哥去信,却没料到我再得消息已是他的死讯。他当年冒死解救我,这份儿情我定要还报,所以当我看到管家在信中告知我兄嫂为中毒枉死之后,我气急,发誓一定要为兄嫂鸣冤。我真没想到,大哥他父亲当年一样,也会对孩子……这般残忍。”
张顺心眼含着泪花,十分不忍心地去看张凌云身上的伤口。
“我这算不得什么,还算少的,不值得你可怜。可怜的是我大哥,他脑子比我笨些,学东西慢,又因为是长子,父亲对他格外苛责。与张家来往近一些的亲朋好友,只以为大哥的死,不过是父亲怒极,偶尔惩罚太过所致。其实并不是,那时候若也有人扒了大哥身上的衣服,看到的情景可比我身上的精彩多了。”张凌云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李明达、李崇义等人,“也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