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下朝回来了,一定累了,快饮一盏热羊奶……”
说着,贺兰息还亲手将那一盏热羊奶奉上前,笑意讨好。
元弛看着贺兰息那副模样,面上虽淡淡的,但眼底划过一丝嫌恶。
“放那吧。”
元弛甚至不想去接那一盏热羊奶,语气冷淡道。
贺兰贵妃还没消气,见着儿子过来,开始向儿子吐苦水了。
“那秦二郎当真是欺人太盛,你舅舅家好歹也是一等公爵,六郎也是你表兄,他竟在国子监门口,当着来来往往的学子面将你表兄伤了,这简直丝毫没把我贺兰家放在眼里!”
元弛本不在乎贺兰息来告什么状的,但一听是秦琅,一分火气也被挑起了十二分。
“秦二那家伙?那确实是欺人太盛了……”
元弛脸色也冷了下来,语气带着比冬月还冷冽的寒气,这让贺兰息十分高兴,趁热打铁道:“就是就是,我不过是对那姑娘说了几句玩笑话,什么都没干呢,秦二上来就抽了我一鞭子,我胳膊当场是冒血了,手可真黑……”
“六郎好歹也是贺兰家的人,姑母的亲侄儿,殿下的亲表哥,秦二当真是一点都没把姑母和表弟放在眼里!”
虽知道贺兰息是在故意夸大挑唆,但对上的人是秦琅,元弛无怒也能起三分气,刚想随着斥几句,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点。
“你说你招了个姑娘,那姑娘是谁?”
虽然与秦二不是多熟稔,但元弛知道,秦二不是个会跑到国子监多管闲事的,何况还是个跟他搭不上什么边的姑娘,他能下这么重的手,说明那姑娘……
他记得宁家那个小公子似乎也在国子监念书。
心中浮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元弛拉下脸沉声问道。
虽不及公爵府,然宁家也不是小鱼小虾之流,贺兰息虽有些心虚,但不知道表弟隐秘心思的他说起话来也并没有顾忌。
“就是前几月刚迁来盛京的宁家,我见她们姐弟模样美丽,便、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玩笑话,谁知这么不巧,秦二这厮就打马过来了,为着护他那小姘头,把我抽成这般,瞧我的胳膊,现在都没……哎哟!”
苦水还没吐完,贺兰息迎面就被砸了一脑袋,那羊奶还热着,从头浇下来,贺兰息一头一脸的羊膻味,引得他大叫了一声。
贺兰贵妃这下也敛住了几分怒意,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这个侄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表弟这是作甚?”
贺兰息捂着被碎裂的白瓷划破的额头,满面震惊。
“作甚?好好教训你这个风流货,她也是你能招的!”
元弛不是没见过贺兰息淫言浪语的时候,但一想到贺兰息拿这些话用在宁姝身上,他便也恨不得抽他几鞭子方解气。
暴怒之下,他端了刚刚贺兰息奉上来的羊奶就往人脑袋上招呼。
贺兰息既惊惧又委屈,只能望着贺兰贵妃可怜兮兮道:“姑母……”
表弟明明从来不管他这些玩乐之事的,怎么今日这般不留情面?
他心里虽恼怒,但对着未来储君,贺兰息半点不敢表现。
贺兰贵妃看着儿子阴沉的脸色,也不好说什么,只语气不好地叫侄儿起来,将不信任的宫人都遣出去,才解了侄儿疑惑……
“宁家姑娘将来是要给你表弟做侧妃的,昨日姑母已经向宁尚书提了这事,宁姝那姑娘便是弛儿的人,你竟敢出言辱她,也莫怪你表弟气你。”这番话一出来,贺兰息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张了张嘴,连忙开始讨饶了。
“都是表哥猪油糊了心,不知这事,若早知道那宁家姑娘日后是表弟的妃妾,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招她,还请表弟高抬贵手,原谅我这一回吧!”
前脚被秦二抽了一鞭子,后脚又被表弟砸了一脑袋,都是因为宁家那丫头,贺兰息说不记恨是假的。
然两家都护着,贺兰息是怎么也不敢表现出来的,只敢讨饶。
甚至,他还想到了更远的时候。
表弟是未来储君,那也就是未来天子,瞧表弟对宁家丫头这副在意模样,日后若是真登基了,宁家丫头高低也是个宠妃,他若是被宠妃记恨了,那真是一桩大难。
贺兰息现在是冷汗涔涔,只能先顾着向表弟致歉了,想着等回去了还得再登宁家的门一趟。
元弛砸也砸了,见贺兰息知情识趣,便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斥了几句叫人滚回去了。
漱玉殿里,贺兰贵妃安抚着儿子道:“莫要动气了,你表哥就是那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性子,现下已知道错了。”
念着明日宁家大概率就会乖乖屈服将女儿奉上来,元弛怒火又去了大半,再度恢复了沉静,与母妃说起谋划来。
第93章 初吻
贺兰贵妃母子两人的计划落空了。
官员旬休的那日午后, 贺兰贵妃刚小憩醒来,还没来得及用些茶点,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怒气冲冲地进了漱玉殿,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儿这是怎么了, 不是上午还好好的吗?”
记得上午料理了侄儿的污糟事, 明明走得时候还开开心心的, 怎么刚过了一个晌午就变了脸。
难道是那些朝臣给儿子脸子了?
想到这,贺兰贵妃也有些不快了, 以后都是儿子手底下的臣工, 竟如此看不清局势,还敢给未来储君脸子瞧, 当真是嫌命长了。
刚想替儿子骂一骂这些迂腐老臣,就听见儿子冷不丁来了句。
“秦二与宁家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