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纤足之上覆着的素白罗袜,秦琅意味不明地低问出声。
这是紧贴着肌肤的一层,若褪去了,便只有姑娘家从不示于外人前的冰肌玉骨了。
被秦琅这般意味深长一问,宁姝本端端正正的心绪也歪了几分,耳后慢慢攀上热意。
生怕这股热意愈演愈烈被瞧见,宁姝连忙别开脸,不耐烦道:“既要治伤,脱了便是,扭捏个什么劲……”
嘴上倒是极有气势,但别的就不尽然了。
听了宁姝这般干脆的话,秦琅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将手心的汗在衣袍上擦了擦,才慢慢褪下了那只罗袜。
既要看伤治伤,秦琅难免要看之触之,这是他以前从不敢想的。
然他更不敢想的是,姑娘家的脚竟生得这般纤巧,险些没有自己的手掌大,看着便是能一只手掌握的。
那肌体的白皙柔嫩更是肉眼可以看出的,丝毫不像大老爷们家,精致地像象牙雕出来的,值得让人日日把玩的珍宝。
秦琅看得痴了,半晌都忘了动作,只呆呆地看着那只裸露在外的纤足。
宁姝本是别开脸不看他,但被晾得久了,脚底板都开始冒着冷气,宁姝忍不住扭头,想看看这厮在等什么。
哪知一抬眼,就看到秦琅痴汉一般望着她的脚,像是看傻了一般。
难以言明的情绪像潮水一般涌进心田,不是被冒犯的愤怒,倒像是少女深埋在心中的羞怯,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你还治不治了!”
宁姝以前对他不客气,如今更是不客气,为了让秦琅醒醒神,宁姝用另一只脚径直向秦琅身上踹去……
也许是太过分神,宁姝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人竟然被自己踹倒了。
明明只是一个人,却有种人仰马翻的错觉。
被踹倒在地,秦琅也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踹了。
羞赧之下,他脖子都红了,自知丢人,也不敢辩驳,只吭声道:“治……”
说完,头也不敢抬,任劳任怨地去验看伤势了。
本来白皙的脚踝上,因为这伤,变得青青紫紫不说,还肿了起来,看着很是可怜。
少年眸中难掩怜惜,轻轻扶起了那只纤足,也就在那一刻,宁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轻哼出声,像是被冰着了。
秦琅自然没有错过这声,以为是自己手凉冷着了人家,便将手抽了回来,两只手互相搓着,直到自己觉得热烘烘时,才重新再覆上去。
宁姝默不作声地将秦琅一系列举止看在眼中,心头有些惭愧,但一句话都不能说。
其实他的手一点都不凉,反而有些热,然饶是如此,宁姝在他触上的那一刻,仍旧出了差池,甚至没忍住外露了些情绪。
但好在对方想到了别处上,没有看到她的笑话。
洞外秋风飒飒作响,偶有狼啸声,洞内火光明灭,倒是少有的祥和。
将宁姝脚踝的伤检查了一遍,秦琅松了口气道:“好在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用些活血化瘀的药油揉一揉便可……”
话刚说完,宁姝便苦恼道:“在这林子里,哪有什么药,等到明日,还不晓得人能不能寻来呢,不会真落下什么不好吧?”
自己的脚自然自己最上心,宁姝看着肿得像馒头的右脚踝,宁姝很惆怅。闻言,秦琅却是一笑,语气明朗道:“这个无需担忧,我有法子。”
说着,他从腰间系着的蹀躞带上,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中挑出了一个小牛皮袋,里面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小药瓶……
看着秦琅从里面倒出的淡红色药油,宁姝愕然道:“你还带了这个?”
果然,这蹀躞带大有用处,不像姑娘家的荷包,只能装些小东西。
“我自小就习武,难免磕磕碰碰,加上又行军打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向少不了。”
凉意在脚踝上散开,偏生秦琅的掌心又热,这样两种不同的感受糅在一处,宁姝觉得怪异的同时,还有席卷而来的酥麻快慰。
深思有些沉醉,宁姝慢慢放下了所有的警惕,情绪也彻底平和起来。
火光映照下,少年眼眸低垂,神色满是认真。
若不是知道他在做何事,宁姝都要以为他在认真研读什么惊世文章。
宁姝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过问,此刻倒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竟比禁军还快?”
醒来时便瞧见了他,怀抱还如此滚烫,想来是早就找到她了。
宁姝很好奇,忍不住问出了口。
秦琅揉药油的手顿了顿,语气随意道:“我按着四妹妹所指的方向追来,循着痕迹看到了那几个刺客的身影,逼问之下便知道你跳了下来……”
还没等秦琅将话说完,宁姝就捕捉到了刺客这个重要的词。
“刺客?他们还有人?去刺杀谁了?”
本以为只是那人使出的卑鄙小伎俩,却万万没想到居然整这么大一出,宁姝追问着。
“是我舅舅。”
秦琅手下依旧温柔,但面上已是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