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撇了撇嘴,两人同时放下笼子和石头,一个前进一个后退。
摸到了笼子,宁姝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里面小家伙半张着嘴,明显被折腾了的模样,宁姝便又来了火。
几步退回去,飞速拿起那块刚刚被她丢下的石头,冲着秦琅便一鼓作气扔了过去。
“想那么简单就揭过去,当真是便宜你了!”
如今是在地上,尽管这一下来的突然,秦琅靠着敏捷的身手还是轻易地避开了去,看得宁姝眉头一皱,心下失望。
“你敢反水!”
秦琅看着那块石头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不敢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滋味,脸色一变,语气不善了起来。
宁姝只道了一句马有失蹄,抱着笼子转身就要往集市跑。
秦琅瞧见了,不甘心就这样将人放走了,于是长腿一迈也追了上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跟皇宫那日一样,宁姝被那个人厌狗嫌的家伙追着,只不过这次没了虫子,但仍然有救星……
“住手,青天白日下地追一个姑娘,当真是失礼至极!”宁姝抱着笼子还没跑两步,就听见不远处有道声音透着文弱之气的男声传过来,端的是正义凛然。
不单是宁姝,秦琅也往那处看去。
那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着青色袍服,带着黑色幞头,身形清瘦而修长,面容白皙清秀,像是一块温润的青玉,让人不自觉便心生好感的长相。
“是你?”
显然,秦琅认识这个人,且不将人放在眼里,也不拿正眼瞧人家。
青袍少年郎显然也有些忌惮这位天子宠儿,然他不能坐视不理或者说当作没看见秦琅这样欺负一个姑娘,这非君子所为。
“秦二郎,你不能欺负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这太失礼了。”
既是是说教别人,那少年也是一副温吞的模样,一瞧便是个性子软和的,宁姝抱着笼子站在一旁,眸中开始大放异彩。
“许知安,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见到这个平日里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如今也敢阻他的事,秦琅面色不虞地警告道。
见秦琅甩脸子,许知安面色也有些犯难,但看着一旁“楚楚可怜”注视着自己的清艳佳人,许知安鼓起了勇气继续跟这位素来嚣张跋扈的秦二郎对垒。
“就算许某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秦二郎此举委实过了些,怎能如此冒犯一个姑娘,真是有违圣人礼,还请秦二郎收手。”
慢慢移到宁姝面前,将宁姝挡在身后,许知安苦口婆心劝道。
秦琅看着乖顺躲在许知安身后的宁姝,鬓角青筋又疯狂跳了几下,语气倨傲道:“许知安,你一个校书郎,不好好待在翰林院看书,来慈恩寺乱跑什么,还敢管小爷的事,我看你是太闲了!”
“自是伴着陛下过来的,且许某也不是管教秦二郎,是在劝……”
许知安自然也知道秦琅是个不好惹的,不敢跟其硬来,整个人都透着不卑不亢的气度,语调也是温和清澈的。
“你让不让开?”
秦琅眯起眼眸,其中盛满了威胁之意。
许知安抿了抿唇,眉头紧锁,没有回应,但身子却是纹丝不动,态度很是清晰。
秦琅看了看前面的许知安,又看了眼其身后安安静静躲着的姑娘,他胸腔中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怒火。
“你横什么?别忘了陛下在这慈恩寺里,信不信我再去陛下那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姝瞧着身前青袍少年明明害怕得不行还坚持挡在她身前,为她抵挡着秦琅这条疯狗,宁姝表示很是受用。
瞧着这头小绵羊不是秦琅的对手,宁姝是时候站出来了。
将小绵羊拦到自己身后,宁姝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雄宝殿,眼角眉梢都是戏谑。
听到宁姝用舅舅威胁他,秦琅很难不想起那日被舅舅踹的场面。
衡量了一下利弊,秦琅不甘心地看了眼紧挨着的两眼,眸底划过一丝阴霾,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危机解除,青袍少年长舒了一口气,引得宁姝发笑。
“你如此惧怕他,为何还要挺身而出,他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外甥,你就不怕他日后报复你?”
少女扬起脸瞧他,明澈清丽的面容在日头下好似一朵芙蓉花,让平日里便极少接触姑娘家的许知安悄悄红了耳朵……
“许某自然怕,但许某也无法冷眼旁观秦二郎这般欺负姑娘,这太不像话了……”许知安瞄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女,说话也有些期期艾艾地。
“我姓宁,单名一个姝字,是扬州来的,英国公府的三夫人是我姑母,不知公子姓名?”
对方穿着一身青色官袍,是正九品的官衔,又听秦琅方才说校书郎,宁姝便对上了。
入翰林院成为校书郎,是一个进士出身的文人士子最清贵体面的出路,虽然只有九品官衔,但前途无量自是必然的。
宁姝的父亲是一甲探花出身,要比这位许公子更好些,是七品的殿中侍御史,后续才被派遣到扬州历练,一待便是十多年。
这位许公子虽目前只是九品小官,但日后只要兢兢业业,凭着扎实的功绩便可一步步高升,绝不会止于九品。
然宁姝对他青眼有加并不是看他前路灿烂,而是单纯觉得他性子着实吸引她。
宁姝从不忘自己择婿的标准,自己日后的夫婿要模样俊,性子软和,最好家世再低些,假如她受了欺负,保证爹爹能为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