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瑶仍然只能努力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并一面不停在脑海内布置应对各个突发状况的方案。
她将系统商城里昂贵的枪支和弹药放到了代买清单的最上层,同时还有手电筒和荧光棒,在中世纪这个还充满了对神明的向往的时代,血与火会是最好的说服力。
陆瑶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那些士兵,思考着他们忽然大量围堵到霍顿家邸宅的原因,忽然,她注意到,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外,建造着瓷窑的方向,忽然传来火光漫天。
花园里瞬间乱做一团,士兵们忽然成队倒下,不知名的敌人仗着黄昏降临,天光渐暗,藏身于花木中间,在这些士兵中间乱砍。
陆瑶的房间门外响起极其急促的脚步声和金戈交击声,呼喝声也一齐响起,陆瑶来不及犹豫,迅速用十五领土点的价格分别从系统商城那里换了一只充满电的手电筒.一只自动□□,以及三百发子弹。
趁着那些声音还不算近,陆瑶迅速扯掉身上拖累的礼服裙子,换上骑装,将枪装填好子弹拿在手里,手电筒打开开关放在空间里凝固时间,站到了窗帘后。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有人在痛苦的呼号,陆瑶屏住了呼吸。
……
邸宅另一侧的书房内,一切混乱仿佛都被隔离了,这里安静得只听得到教士的念祷和艾伦沃克沉重的呼吸声。
霍顿公爵的呼吸已经弱到了极点,在大量地放血后,他的嘴唇苍白地和纸一样,脸上也灰败得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在最后的时刻,他的神情变得痛苦起来,苍白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无神的目光在空中晃荡,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屏住呼吸想听取他的要求。
“玛……”霍顿公爵的嘴唇蠕动着。
“公爵阁下,您说什么?您要什么?”艾伦沃克将那把大剑执在身侧,靠近了霍顿公爵凝神细听。
“玛……”
“愿神庇佑您的安康……”一旁的教士细细的絮语和霍顿公爵微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艾伦沃克的剑在地上一顿,怒目而向教士:“你先闭嘴,没看见霍顿公爵有话要说吗?”
“是。”那位教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闭嘴了。
这时,艾伦沃克再靠近霍顿公爵,终于听到了霍顿公爵的话:“玛利亚……”
艾伦沃克转身看向奥斯维德神父神父:“神父,玛利亚小姐这个时候在哪里?”
奥斯维德神父庄严地回视他:“放血的场面不适合年轻的小姐观看,玛利亚小姐身体不适,刚刚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嗬……”这时,霍顿公爵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气声,一只手狠狠抓住了床边,两只眼珠瞪得巨大,眼里血丝遍布,一张脸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
“来不及去请玛利亚小姐了!公爵的灵魂即将离去,维奇教士,请为公爵念诵最后的祝祷。我随身携带圣物一枚,公爵含之可获得片刻平静。您将走过铺满蔷薇的长廊,抵达光辉与平静之国。愿神赐福您!”奥斯维德神父高呼一声,拿出了那枚外表看起来金光闪闪的水果硬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撕开了糖纸,将那张糖纸丢入火炉,火炉里瞬间升起幽蓝色的火,引来室内众人的小声惊呼。
而奥斯维德神父仿若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平静地弯腰,将那颗像宝石一样半透明的橙色水果糖塞入霍顿公爵的嘴里,在他耳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是玛利亚小姐给您的礼物,您交代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呜……”火炉里传来木材燃烧的“噼啪”声,那小小的一颗糖迅速在霍顿公爵的嘴里被含化了,在从未被工业文明刺激过的味蕾的欢呼声中,霍顿公爵发出一声呓语,嘴角慢慢勾了起来,一直因为痛苦而死抓在床边的手指慢慢舒缓了。
“当——当——当——当——当——”
陆瑶踩着士兵的血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邸宅尽头的钟被敲响了五下,那代表着,一位深沉.浑厚灵魂在这一刻猝然长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城南旧事那句话:爸爸的花落了,我也该长大了。
第106章晋江文学城首发
两分钟前,陆瑶的房间被一股巨力从外面踹开,浑身是血的士兵持着长矛闯了进来。
窗帘紧拉的房间内一片幽暗,士兵在忽如其来的黑暗中暂时陷入眼盲状态,不敢入内,这时,他的三个同伴杀光了走廊附近其余士兵,涌了过来。
“汉克,怎么回事?那小娘们不在里面吗?”
“里面黑漆漆的,好像没人。”
“去你妈,老子亲眼看着她跟那个神父进去的,之后只出来了神父一个人,难道他进去之后把那小娘们吃了不成!”
“有没有可能他帮她从窗户跑了呢?”
“跑个屁,这里可是三楼!下面是荆棘丛!而且她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当外面那些小子是吃干饭的吗?”
“拿个火把来!”
火把很快来了,为首的士兵把它举在面前,后面三个士兵紧跟在后面。
房间内和外面乱糟糟的环境形成鲜明的比较,为首的士兵小心地将火把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另外三名士兵飞快地散开,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当看到一名士兵将长矛直接扎进衣柜里时,为首者喊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别把她的脸扎破了,我们还得靠她的脸认赏呢!”
“好吧。”那名冒失的士兵不爽地收了长矛,拍拍打打地随意走到窗边,撩起了窗帘。
强光袭来,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室内炸开,另外三名士兵立刻提起长矛朝这里靠近,却在达到长矛的可攻击范围之前定格在了原地——又是三声枪响。
最后一名士兵站得稍远,陆瑶打偏了,子弹贴着他的半边脸掠过,强大的动力将他掀翻在地,一边的耳朵和半边脸都糊成了血花,倒在地上艰难地□□。
陆瑶收了手电筒,半弯腰捡起最先靠近自己的那名士兵的长矛,慢慢地从窗帘后走出来。
在那名士兵缩小的瞳孔中,枪尖逐渐靠近,最后扎进他的喉咙里。
陆瑶走出来的时候长廊已经没有了活人,她亲眼看着长廊尽头的钟被拉响,当她提着枪走到放钟的悬空小阁楼前,穿着黑袍的教士一见她就吓得抱头坐到了钟后,陆瑶没有看他,望着仍然紧闭的书房大门,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有人从里面出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