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本能地摆了一下枪枝,将那个黑医师有意无意地护在了身后。黑柳退后半步,他身后的三个行动人员早在门边形成了一个松散的三角阵形,控制了房间内所有的战斗死角。但是谁都知道:如果贸然在这样狭窄的地方开枪,所有的人都逃不过等离子或者激光光束的杀伤力,几乎就是个同归于尽的场面。
剑拔弩张的死寂之中,只有林椎还在胸有成竹地微笑,他从洗手池边又拈起一片腐烂的鳞甲来,在唐和克林的面前晃了晃:
“我说过了,重要的是最后一张底牌。”他平静地说,“你们中了信息不对称的圈套,双方都想要保护乌玛长老的安全,但是没想到正好受人利用——”
黑医师嘶叫起来:“他在胡说八道!”他求助地瞧着唐与房间里的妇人,“是我帮助你们把乌玛长老藏在这里的,是我帮着乌玛长老救治你的女儿的,是我送乌玛长老上难民飞船的……”
“也是你把乌玛长老的鳞甲扔在她家的下水道里,引我们到这里来上钩的。”林椎说,闪电般地扫了一眼克林,“记住我说过的话,克林。”
他轻笑着,陡然间右臂一沉,一长道等离子光波在金属墙壁间哧啦啦地爆开,卫生间里肮脏的马桶与横七竖八的水管一下子全都被他打得稀烂,水箭与消毒光波顿时在房间内喷射四溅,射得房里的人全部抱住了脑袋。唐呛咳着,狠狠地横冲直撞地扑了过去,关掉了墙上的清洁系统。
林椎已经不见了踪影,墙上那个被射开的洞口,呼呼地向内吹拂着数十层空间高的冷风。克林,黑柳和唐一齐抢步上前,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洞口外,象是狰狞的巨兽一般张着大嘴的黑沉沉空间。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椎当然没有时间去管被他丢下的这群人会如何行动,他紧紧地攀附在定居点外墙光滑的金属面上,低头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便沿着破旧的下水道管线走向,艰难地向下攀爬。靠着战术匕首与过人的灵活,在两扇外墙中的疾风中保持着平衡。在这个时候,无论他有多么的心硬如铁,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的小鸟儿那双骄傲的翅膀,与温暖的,永远依恋的攀附着他的那双坚实的臂膀。
林椎看了脚下深渊般的夜空一眼,苦笑了笑,便一下子如灵猿一般地抓住了身边的一条水管,飞快地向下滑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已经下降到了金属大厦的中层,整栋楼房的控制室所在地。他在当星际偷儿的时候,这些地方都是爬熟走熟了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从黑暗中找到了通风窗口的所在地,用匕首撬开了窗棂,无声无息地滑了进去。
象所有的贫民窟一般,大厦的中央控制室是安保最严格,监控最严密的所在。一旦连中央控制室都出了问题,贫民窟中脆弱的安全与社会系统便会立刻地土崩瓦解。林椎听着头顶上传来的惊慌喊叫与骚动声,明白自己只剩下了几分钟的时间。
他大步走到控制室的门边,连接上了门框电脑,飞快地输入了一整串的基因密码,不出他所料的,大门缓缓地滑开,露出了里面闪着幽光的,仿佛地下溶洞一般幽静而冷寂的电脑控制室。
林椎目不转睛地瞧着控制室的门消失在滑道夹层之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房间里重浊的金属空气,冷冷地向着黑暗的虚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