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似夏日,大家能不出门的就都躲在屋子里守着火盆,只有蒋仲谷因为七个多月的身孕而变得格外怕热,即使是像现在这样阴冷的天,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
辛元和狐六儿对于他肚子里的魔胎倒是都心照不宣,都觉得沧黎既然能安安然然的坐着和他们聊天,自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应对,所以也都权当做不知道。
只有当蒋仲谷燥热得要出外去凉快的时候才会稍微担忧的看看沧黎。
沧黎也知道蒋仲谷现在这样的状况其实是因为魔胎的关系而生出来的内火,这只要看着小道士那忽而暗黑忽而暗红的眸色就知道,但他仍是装出一副没什么关系的淡定样子来。
而事实上,他心里却是早就已经焦急烦乱得一团麻了。
玄青和玄俭都被他派出去寻找那猫儿转世的无名草去了,虽然有阎君的帮忙,但也仍是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在还是万物凋零的冬天,若不是阎君说那无名草还活着,他早就失去信心了。
吃过晚饭,几个人围坐在火盆旁边,瓜子、核桃、清茶,正是好一番围炉夜话的温馨场景,狐六儿再一次发挥了他喋喋不休的嘴皮子功夫,把从虎族、狼族、蛇族那里听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着,直听得辛元和蒋仲谷都是连连发出感叹。
沧黎有些心不在焉,嘴边虽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
这一整天,他看着天空上厚厚的那一层黑云都觉得异常的不安。
按理来说,这样的天气要下一场雪再正常不过,然而沧黎却在那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的阴沉里察觉出异样。
蒋仲谷如今怀胎已经七月,尽管用仙力帮他压制魔性只是偶尔为之,但这饮鸩止渴的办法只让那魔胎成长得越快,恐怕到不了凡人胎儿足月的时间就该降生了。
沧黎看了一眼蒋仲谷异常圆隆的肚子,算计着,最多也就还能坚持一个多月,如果在那之前玄青玄俭还没能寻到那颗无名草……
沧黎神色一暗,不愿意再往下去想。
纵是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违逆天理,让魔胎降世。
蒋仲谷腹中的胎儿注定是保不住的,他只寄希望于观音大士的还魂净水还能保住蒋仲谷一命。
夜色渐深,终于说累了的狐六儿带着辛元先告辞回了房间。
外面月光晦暗,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的月亮只露出荧荧的一圈蓝光,正是一场大风雪来临的兆头。
沧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天就反身回了屋里。
小道士已经整理好了床铺,正坐在床边隔着圆滚滚的肚皮努力的要脱掉脚上的鞋袜。
因为被肚子挡着,这在普通人身上最简单不过的事也变得异常的艰难。他接连换了几个姿势,也还是够不到小腿上面系着的绑带。
沧黎看他那笨拙的样子,心情轻松了些许,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床边,柔声道:“我来吧!”
蒋仲谷脸上一红,为自己这样笨拙而觉得羞愧。
这些天因为玄青玄俭不在,穿戴基本上都是沧黎在帮他的忙。本来应该被好好孝敬、伺候的人是沧黎才对,现在却变成了他。
被眼前这样尊贵的仙君照顾的感觉当然是无比的荣幸,但也每一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