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雷珠与火珠彻底失去了控制,噼里啪啦炸成一片。
狂风夹杂在其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呜咽,像是有人在哭。
郑清有些心虚的向前蹭了两步,探头探脑看向尾巴的主人。涂山初九结结实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演法台上坚固的青石板被砸出了纵横交错的蛛网状裂纹,而她就位于裂纹中央。
神奇的是,地上没血,一滴也没有。
涂山初九也没有脑浆迸裂——刚刚那声巨响,着实把郑清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不小心铸成大错,此刻回过神,只觉得万分庆幸。
郑清猜测大概是女巫身上佩戴的护符起了作用,亦或者裁判席与厘山上的各家长辈们暗自出手护持了一下。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让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地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与庆幸的男巫相比,涂山初九此刻心底则是一片茫然。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与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最后硬生生撞在一起,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心理冲击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
身为女巫,尤其是一位漂亮的、地位尊崇的、血统高贵的女巫,她从未受过如此对待。不要说被人抡着尾巴砸在石板地上了,就算稍微重一点的拳头都没捱过。
她是一位巫师!
使用咒语的巫师!
举止优雅,平日的笑容与姿态在长辈们眼中都无可挑剔的巫师!
除了天门张家那群变态外,哪个巫师打架会挥舞着拳头嗷嗷冲上去打的?更不要提在上林苑春狩这样上流的场所对一位淑女使用这么暴烈的手段了。
一时间,她又气又急,觉得万分委屈,只想扒开地上那些碎石,钻进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但尾巴上传来的异样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就算想钻也钻不下去的。
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
郑清又向前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两三步之内了,郑清双手仍旧紧紧攥着涂山初九的尾巴,涂山初九索性继续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装死。
他总不能再抡我一圈吧!
女巫把脸埋在碎石堆里,悲愤的想着。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场面略微有些尴尬——或者说,正是因为这幅场景过于尴尬,所以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算不算已经分出胜负了?
郑清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向裁判席所在的方向。
倘若按照拳击场上的规矩,当对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持续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告负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是巫师,演法台也不是拳击场。
裁判席上没有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长辈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之中。
涂山初九也一语不发。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郑清终于忍不住,拽了拽手中的大尾巴。
“喂。”
他试探着打了个招呼,随即觉得这个字眼儿不够礼貌,停了停,又拽着尾巴很有礼貌的改口道:“你好,请问你要不要投降呢?”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涂山初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继续趴在地上装死。
不会真的把她打死了吧?不能啊,刚刚还听到她哼了一声呢。郑清警惕的看着趴在面前的背影,脑海里顿时闪过十几个狐狸精狡诈装死最后绝地反杀的寓言故事。
但也不能排除刚刚震动过大,把她耳朵震聋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郑清抬腿,用脚尖试探着踢了踢自己的俘虏——因为他现在还抓着别人的尾巴,考虑到胳膊与腿长的因素,所以他的脚尖恰好踢到了俘虏大腿根部的位置。
用不那么文雅的词来形容,就是他踢了她的屁股。
涂山初九身子骤然绷紧,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郑清清晰的看到自己攥着的大尾巴上那些长长的绒毛一根根仿佛被静电吸引般炸了起来,他下意识以为对方又要使用什么大招反杀,下意识反手一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