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越来越拮据的,又岂独郑清作为一个不负责任学生的时间。
眼下时间最紧张的,莫过于迫在眉睫的春节。
临近除夕,平日里井井有条的青丘公馆也陡然间忙碌了起来。狐女仆们仿佛春天百花盛开后的蝴蝶,穿梭于公馆的各个角落,或者打扫、或者整理,努力在年节前把这座巨大的公馆变得焕然一新。
魔法是神奇的,却又不是万能的。
尤其像青丘公馆这样,公馆内外设置了诸多禁魔区域与魔法结界的建筑群,很多地方都需要女仆们亲自打扫,而不是简单的使用清理魔法,以避免干扰那些隐藏在公馆各个角落、精巧而敏感的探测魔法。
当然,或许这也彰显了老派巫师们的另一重风格——与喜欢事事都用魔法解决问题的普通巫师相比,这些将很多精力放在纹章学与历史学上的家族,更倾向于在日常的部分小细节里使用一些不那么魔法的方式,以衬托自己的与众不同。
提及不同。
老派巫师用铁灰色的墙壁、沉重的石柱、高耸的台阶以及封闭的古堡,来向客人们宣示自己的古典与保守;激进派巫师则更喜欢住在开放与华丽的街头庄园,表达一种隐晦的、抗拒《巫师行为管理办法》的态度。
而介于两者之间的群体,譬如老派巫师家族出身的年轻一代巫师,则不得不在家族传统与自身信念之间做出某种妥协,试图调和两种不同的生活态度。
就像青丘公馆。
这既是一座拥有老派巫师古典美感与封闭态度的公馆,也是一座建在街头的华丽庄园,它通过半封闭的栅栏与临街的小小花园,同时拥有了两派巫师的风格。
相应的,它也拥有了两派巫师的烦恼。
比如公馆里庞大而繁杂的建筑,一如维也纳或伦敦那些阴暗潮湿的古堡。鉴于青丘公馆的主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第一大学的实验室里,所以公馆里许多建筑在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封闭状态,平日启用的只有一小部分功能区。
这也就意味着临近年底,这座公馆有巨量的清洁工作需要完成。
再比如那座半开放的小花园,冬末春初——今年立春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距离惊蛰也只剩二十天左右——越来越多的花精子与草精子们从沉睡的地穴与树洞里醒来,循着花香,来到青丘公馆之外,想要分润一点生命的气息。
这并不容易。
因为此时并非花期,小花园里盛开的群花,都是狐女仆们使用魔法精心呵护的结果,花园里的每一株鲜花也早已有了守护者,并不需要更多精灵。
“这是你这几天带回来的第七只花精子了。”
郑清一脸无奈的看着那只躲在波塞冬尾巴毛里混进青丘公馆的小精灵,难掩忧愁:“早上苏芽不是跟你说过环境承载的概念了吗?……我也找不到更多花盆给你朋友了……”
“唧唧!”小狐狸抱着男巫胳膊,晃来晃去,睁大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老父亲见不得这种萌哒哒的眼神。
“她愿意住在仙人掌里吗?没开花的仙人掌。”
郑清试探着给出自己的建议,不出意外,那只瘦弱不堪的花精子精致的小脸儿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一头埋进小狐狸的尾巴毛里,大有宁愿饿死也不要仙人掌的模样,这让男巫有股把她直接丢出公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