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是愚蠢、短视、疯狂以及危险的。每一个巫师都应该保持‘慎独’的安全距离与孤独状态,恐慌太容易在人群中传播了。你很难让一群人保持足够的理智……还记得去年万圣节那段日子你的遭遇吗?你甚至不是黑巫师,他们就敢给你举办烧烤大会。”
她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
只不过因为随着检查的深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郑清完全感受不到这丝笑意里的调侃,只觉得自己已经紧张的快窒息了。
尤其女巫脸侧落下的发丝,正随着两人的呼吸与流淌在屋子里的微风缓缓起伏,挠在他的脸颊、鼻尖,让他感觉下一秒就会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苏施君几乎立刻便注意到男巫憋红的脸蛋上那几根调皮的发丝,轻笑一声:“帮我挽一下头发。”
“啊?”
郑清一愣神,甚至忘了打喷嚏,但下一秒,苏蔓女仆长便悄无声息出现在青丘公馆的主人身后,麻利的替女主人绾了个简单的丸子头,露出一段洁白颀长的脖颈。
男巫脸蛋继续通红,下意识闭了眼。但这次不是因为那几根头发的挑逗,而是因为他刚刚以为女巫是让他帮忙,险些站起来。
这种尴尬情绪甚至比之前打喷嚏时的冲动更加强烈。
温润而迷人的香气充斥在郑清每一次缓慢的呼吸中,让他有些昏昏沉沉,不自觉的说出了思考很久的那些话:“学校是所有人的学校,每个人都有义务维护它……你知道水箱吗?就是用来观赏鱼的大鱼缸。养在水箱里的鱼,如果有一条生病了,不出一个星期,整个水箱里的鱼都会翻肚皮,然后水箱开始发黑、变臭。我们只能把水箱清空、消毒,才能重新开始……相对于整个巫师世界,第一大学就是个大水箱,而那些乌鸦,就是一条生病的鱼。我们不能等到所有鱼都翻了肚皮再采取行动……”
“非常有说服力的例子,没想到你已经站在那么高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苏施君调侃着,声音近在迟尺,温热的香气一股接着一股冲刷着郑清的面孔,但他不敢睁眼,因为女巫正毫不避讳的伸出双手,揉捏着男巫的身上的每一寸骨节,指尖涌动的魔力仿佛带着细微的电流,让男巫持续颤栗着。
但她话锋一转,并不完全同意郑清的观点:“但我觉得你现在思考这些问题稍稍有些早。或许当你长得更高、看的更远、知道更多之后,才会发现,那条鱼可能并不是生病了,而是打算换一种生活方式,顺着水箱里的假山石,爬出水面去呼吸空气……只要它还没死,那么就很难污染这个水箱水箱……再不济,水箱也是有主人的,主人会在某条鱼生病后,把它提前捞出来……可以了,睁开眼吧,别让冬冬以为我要把你吃掉。”
唧唧唧唧!
耳边传来波塞冬着急忙慌的解释,郑清只觉得朦朦胧胧,什么都听不清。
身上的手指离开,香气渐渐远去,那股近在迟尺的无形压迫感也忽然消散。男生终于有勇气睁开眼,不出意料,看到了原本与他越靠越近的女巫恢复了笔直的坐姿。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
“真是颗调皮的小豆子……你暂时也不要太担心。”苏施君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抹思索:“你们两个慢慢吃,吃完早饭后,记得监督冬冬完成今天的功课……蔓姐那里有课表。不许给她吃糖果。也不许吃凉的。”
小狐狸委屈而又兴奋的抖了抖耳朵。
一脸期盼的看着女巫起身,径直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