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虽然拥有一颗名为‘秩序’的禁咒种子,但他无法制定规则。
就像他不能规定太阳是否东升西落,月亮是否昼伏夜出,星空是否要距离大地那么遥远,吸血鬼与狼人是否延续千百年的仇恨。
他只是顺着宇宙的规则,随波逐流。
即便他主动做了点儿什么,也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就像把一颗土豆做成土豆泥或炸成土豆条之间的区别。
只不过上帝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梅林与祂的同伴们,也一定对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才让这个世界产生了现在这样,令人敬畏的变化。
郑清不懂这些。
他只是隐约感悟到,自己正在通过那些无形的‘规则’,攫取着不属于他的力量。
力量,非常多,非常庞大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而且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就像地龙被切断身子,在地气里打个滚儿,还会再长回来一样。
每一次,当年轻巫师觉得自己已经把体内那令人不安的力量耗费一空时,它总会悄无声息的再次积聚起来。
他学习,力量会增长;他睡觉,力量会增长;他变成猫,力量还会增长;他肆无忌惮的浪费,力量反而增长的更快;他谨小慎微,给力量造了个笼子,但转天就发现笼子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没有什么力量能够给力量套上枷锁。
所以,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年轻巫师终于想明白,不再抗拒,躺平了,每天晚上睡的像婴儿一样。任凭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抽枝成长。
“伸手,小子,伸手你就能摘下太阳。”
他咕哝着,自言自语着,突兀的笑了笑,闭紧双眼,不仅没有伸手,反而把手插进腋窝,裹着薄被翻了个身,假装自己能够睡的更香一点。
事实上,这样确实可以睡的更香。
但他没有时间继续睡觉了。
窗外鸟雀的叽叽喳喳穿透阳台的玻璃、床上厚厚的帷帐以及单薄的被单,不断钻进男巫的耳朵,让他仿佛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小树林——那些归巢的倦鸟就是在树梢枝头这么叫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醒了?”
许是听到了郑清的咕哝声,帐子外,立刻传来博士低声的询问,随即便是窸窸窣窣起床声:“醒了就快些起床,今天早课稍微有点晚了……你昨天几点回来的?老姚找你什么事?”
辛胖子床铺上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继而变轻变缓。虽然闭着眼、隔了厚重的帷帐,但郑清仍旧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双在微黯晨曦中突然竖起的耳朵。
“没醒!”
年轻公费生嘟囔着,没有睁眼,也没有动窝,努力搜寻着脑海中残留的些许片段,但最终一无所获。
他愤愤的睁开眼,几只小精灵正趴在他的枕边,睁着乌黑的小眼珠,好奇的打量着似乎在‘说梦话’的男巫。
看到他睁眼,小精灵们顿时一哄而散,兮兮叫着,扑闪着她们的小翅膀,瞬间从帐子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郑清深深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继续睡懒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