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奇与姜楚一遥想对峙,紧紧一个眼神,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想要赢。
他为了证明自己那执拗的追求与理想,他为了那令他感到有趣的一个目光。此后的几年中,双方厮杀不断而互有胜负,他们的眼神中只剩下对方,只剩下这场大战最后的胜利。
围绕着幽云漫无目的的追逐与厮杀漫无目的的进行着,出现转机的时间是在忠恕年。一个偶然的棋子打破了僵滞的局面,西辽的老狐狸们个个面上带着些喜色:“只要好好利用可能发生的叛乱在帝国皇帝的心脏上插上一把刀子,想必那位敏感多疑的帝王会大吃一惊呢…”
最开始自己是带着看戏的渴望,帝国皇帝的堂亲与王后可能叛乱,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应该出现在赵辽大战的时候。可是赵国的皇帝实在是一个有趣的帝王,他能够下定决心御驾亲征,却不能够放心留在后方那聪明而颇有个性的王后。
那之后,他不同于一旁因阴谋得逞而欢欣鼓舞的老家伙们,独自挑拨了皇帝的那根弦。对于这种用普通规律来测定的人,他通常是更加喜爱的。
那之后两国陷入了诡异的休兵阶段,两个强大的国家因为连年兵战已经损耗太过,他们之间互相伤害,却不想要第三个人来分羹天下。北面的蒙古诸部,东北的女真,崛起的西夏诸部,西边乱成一团的西番,每个人都在蠢蠢欲动。
所以当他知道,他久久以来征服而怜惜的对手,那个美丽的男人被他的帝王无情的抛弃,他甚至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割掉了几座可有可无的城池,每年天价的岁币与丝绢茶叶,也就是战争的结局了。在暮色下,他悄悄一人来到赵国的营帐,看到那个月下清寂的身影。
“我曾经对你说过吧,想要实现你的理想抱负就要去问鼎绝对权力,你总是做别人的剑,就只能被人丢弃。”
月下的男人清瘦的厉害,他的身体似乎完全垮了,可是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仍旧闪着不灭的火光,尽管那只是一簇小小的幽蓝,可是雄奇知道,姜楚一并没有完全死去。
他从始至终为了他那天真而稚气的理想使尽浑身解数,同样忠于他那个阴晴莫辨的帝王。
他竟然有些羡慕那个敏感的帝王,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同他在江南的雨丝中弹琴唱歌,做一只美丽的花瓶呢?
姜楚一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耶律雄奇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他们心中所追求的东西,隔着一个人间与地狱,永远要在刀枪中互相伤害。
更始年的秋天不算太冷,只是有些阴沉。
耶律雄奇轻轻笑着,将那幼弱的雀鸟护在手心抚摸,它是那么柔软而若小,落在他的手中,则只能倚靠他而活。
那么他是否折断了姜楚一的臂膀,只为了折磨对方呢?
“迷灵域本就饶有势力,自姜灵均与嵬名灭明欲掌控后越发扩张,现在已经吃定周边成为大势,谁都不敢私自得罪他们。倒是赵国的皇帝,确实是个看不出深浅的人。至于嵬名,嵬名如乾的野心太大了,也许不久之后他便即将吞并整个河套。听说他近来得到一位汉人的谋士,区区赵国的落第士子,竟然也要教会嵬名如乾驱虎吞狼。”
耶律雄奇摊手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