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大人陪了我许久,我就不谢了,慢走不送。”
聂懿的头歪了歪,颇有几分孩子气的不解:“好无情,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灵均看着那有些微微嘟起的唇不由得气笑,难道是夜色太美烛火太暗?这个有双稚气眼睛的人真不知道是真的聂懿还是假的聂懿呢。发生了什么,她又不傻,用头发丝想都知道,她发病了,后来那个人来了,他也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点燃了阿芙蓉膏?
聂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指着自己笑笑:“想问我?”
灵均斟酌半响低低道:“谁点燃了我的烟枪?”
聂懿抬抬手:“他挡住了我,看不大清楚。”灵均呼出一口气,身体却垮了下去,既然檀郎不知道她有阿芙蓉癖,到底是谁晓得为她解瘾?
聂懿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融入了漫长的夜色:“看来皇帝知道丞相对你施加毒手,即便你解了牡丹毒,阿芙蓉的瘾也会一直缠在你身上呢。真是失算,这可不是好习惯。”
灵均垂下眸子点点头:“想不到聂大人竟然也精通医道。”
聂懿忽然起身用清凉的指尖点了点她那若隐若现的笑涡:“如在朝堂所说,你是为了替宋之韵翻案,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将自己栽进去,是不是有些愚蠢呢。”
灵均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她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巫女服被血迹染得如红梅落雪,星星斑斑又污秽不堪,而在三更寒气中越发渗出冷意。她清淡的看看一旁已经消失的流萤尾巴:“是很蠢,可我喜欢。”
聂懿将那月白软衫披在她的身上,轻柔而温润,阻隔了她将衣服脱下的动作:“夜露深寒,这时候就别再拗了。”
她望了一眼那闭眼小憩的清白背影,便转身离开了御史台。
聂懿睁开了眼睛淡淡对着幽篁空旷的屋子道:“鬼里鬼气的,符大人犯不着半夜吓人。”
符尧光从碧翠屏风的阴影后漫步而出,他的脚步一年四季皆宛若鬼魅细若无声,终年不变的花青纱衣下鹤豹纹隐隐闪烁,如暗夜的钟馗大王一般驱赶鬼魅。
他的身姿如高山之雪煞是好看,只是掀起纱衣而坐,随后笛子声悠悠扬扬的在皇城的一角幽怨作响。
聂懿抬起眼皮颇有些无奈的抱怨:“您的笛子声真是完美到令人感到齿冷。”
符尧光如冰雪般的俊秀容颜一本正经的念着课本:“我是被可爱的下属那悲伤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到了,怎么样,很优秀的笛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