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新来的副督察长为了讨好他,按照洛小池的模样找了个长相相似的血仆,专门送到他家里。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洛小池“去世”以来,将近半年的时间,曲明砚第一次在中控局发了火。
他的声音并不大,不怒自威的语气听得人寒津津的,身体不自觉打颤。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给曲伯爵送过血仆。
曲明砚发完火后回到家,照常脱下西装,顺手拉一拉领带。
原本想靠着跟吴叔说几句话缓解一下情绪,吴叔却收拾好了行李,告诉他:“我要走了。”
吴叔说:“明砚,我要去旅行。”
“我年纪大了,想趁着没病没死之前,好好看一看世界。”
曲明砚拉住他的衣角喊“舅舅”,无济于事,舅舅还是走了。
空荡荡的大跃层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曲明砚一个人…………和一条狗。
曲明砚的神经又绷紧了些,每天在外面应酬完,他都觉得好累,一动都不想动,但躺在床上入睡又很艰难。
好不容易熬到睡着,却又总被噩梦缠身。
梦醒了,自己也忘记梦到了什么,就记得会很累,非常累,累到很饿,却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他越发爱看洛小池留下的那本日记,像是搁浅的鱼能够短暂地回到海里——什么是爱呢?
他不明白:洛小池从最开始接近他明明就是为了利用他,为什么会有爱呢?
曲明砚越发想不清楚,心尖那道锁住情感的玻璃罩出现了缺口,被搏动的心跳一次一次,撞得越来越大,马上就要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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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意吗?
也许吧。
那天,曲明砚在外面应酬,回到家后发现,自己楼下邻居家的小孩调皮,玩天然气引发了大火。
火势蔓延,一把烧毁了他的家。
他的“亡妻回忆录”,没有了……
没有了……
是上天在给他惩罚吗?那片废墟里,洛小池的遗物,一件都没有了。
那一夜,曲明砚难得发了烧,睡梦中,他恍恍惚惚地,又见到了洛小池的影子。
少年还是以前的样子,依旧站在不远处,侧过身,对着他盈盈笑着。
他脚下踉跄,慌忙上前,企图抱住什么,
奈何双臂一收,猛然惊醒,身边什么都没有。
曲明砚的呼吸干燥又急促,对上梳妆镜时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红了。
他已经,半年零六天没有见过洛小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