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林冰乐依旧从狗洞中钻入,夜色朦胧。一楼一亭,一台一阁,一水一池,一花一木,一草一鸟,依旧是旧时相识。但物是人非,林冰乐已经从这里的主人,变成了偷入的小贼。她不敢多想,不敢停留,屏声静气,足不点地。刻意躲开那些巡逻的家丁,猫腰在树丛中穿梭。
走到小门,本想推门而入的,没想到小门儿却上了锁。林冰乐心想:这可糟了,该如何进去呢?她想到花园的暖房附近有梯子,便又赶往暖房,可那日梯子又偏偏不在暖房附近。
林冰乐愁上心头,又回到小院门前,看着那两尊傻兮兮的小石狮子,绞尽脑汁想办法。看着看着,余光便扫到了小院旁边的一堆废砖。
她只好吭哧吭哧的把那些废砖垒了起来,好在小院地处偏僻,巡逻的家丁不经常路过。砖墙垒好了,林冰乐踩在上面,勉强可以够到小院儿的顶部,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看到小院儿的墙壁也不低。有点晕眩,有点恐高,为了刘容若的消息,咬咬牙,闭上眼睛奋力一跳,脚是踩到了泥土地,但崴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林冰乐努力站起来,一瘸一拐朝着芦苇丛中走去。大大的月亮像一枚剪纸,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还有许多星星在眨着眼睛。银汉迢迢,深邃而宁静。
芦苇丛中,那些高傲的,轻飘飘的,金黄的芦苇,随着夜风上下浮动,就像波浪一般。
林冰乐站在芦苇荡中,自言自语:“金蟾啊金蟾,你帮帮忙,献身吧。”
然而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有萤火虫飞过。有轻轻的虫鸣,轻轻的蛙声,只是不见金蟾的踪影。
林冰乐一刻不敢放松,忽然蛙声中多了一重奏,是浑厚的咕刮声,林冰乐心中一紧,果然看到眼前金光闪烁,一只亮灿灿的金蟾一蹦老高,瞪着凸出的大眼睛,朝前方蹦去。
林冰乐想起魏湘子的话:“跟着金蝉,就能找到古镜。”第一时间也不敢惊动金蝉,却在后面紧追。她的脚生疼生疼的,她咬牙忍着疼。
金蟾蹦到墙根,忽然间没了踪影。林冰乐看到墙角缺了一块砖,怀疑金蟾从这个砖洞钻进了墙中。
林冰乐用手去扣那砖墙,果然发现里面是空的。她伸进手去摸呀摸呀的,摸到一个冰冷的尖硬的东西,用力拿了出来,只见眼前亮光一闪,果然是一面古镜。
那镜子青铜制成,花纹古朴,样式简单,最奇怪的是,镜子两面皆是剖光的镜面,林冰乐不敢直视那镜子,生怕看一眼,就会到了什么虚数空间。她找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厚厚的绒布,将镜子包好,藏入自己怀中,然后走到小院门口。又开始为如何出去的事情犯难。
正在紧张地想办法,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声音:“就这里了。”好像是胖大厨的声音。
林冰乐赶紧躲在树后,钥匙开锁的声音,然后是胖大厨和丫鬟青杏,鬼鬼祟祟地走进门中来。
林冰乐藏在门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青杏道:“这钥匙你是怎么拿到的?”
胖大厨:“是有人送到我手里的。”
青杏:“怎么讲?”
胖大厨嘻嘻笑道:“我正愁咱俩没地方去约会,没想到大夫人到后厨来,找人打扫这小院。原来现在这家中说了算的是四夫人,没人听大夫人的。大夫人想让人打扫一下小院,在小院里晾晒一些衣服,可那些做杂工的下人都不肯帮忙。大夫人被他们气到了,就来后厨找人帮忙,还说谁说帮忙打扫,就赏两吊钱。我一想这是个机会,赶紧说,我来打扫,大夫人很高兴,当场给了我两吊钱和这把钥匙。你看这里不正是咱幽会的好地方嘛!”
青杏笑道:“哥哥真聪明。”
胖大厨伸手去关门,然后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
林冰乐看着他们两个缠绵,赶紧轻轻地打开一条门缝,脚不点地的逃掉了。
只听背后传来胖大厨的声音:“是谁?谁在那里?”
然后是青杏的声音:“是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