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底下人取了汤婆子过来,她搁在脚上,双脚恢复些知觉,疼痛才稍稍消减。

皇帝尽力克制自己不去看她,随手抓一把干枣和长生果摆到炉上,又道:“祈福十二日是要日日守在殿外添油守灯,你若是身子不适,在殿内守着就是。”

干枣经火一烤,霎时散发出阵阵香甜,混着茶水的清香,驱走厚重的檀香味道。

姜涟几乎没有犹豫,惶惶道:“不照规矩办,只怕祈福不起效用。”

费力寻够四十九人,又要接连祈福十二日,最后却无济于事,岂不是枉费心力。

皇帝似乎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笑笑,“若是祈福便能改命,只怕天下要乱套了,况且太医说过,朕这是长久积攒下的病症,药石都难医,又怎么能寄希望于神仙?”

“皇上万万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她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的苦楚,直起身子坐的端正,温声劝道:“皇上您瞧我,当初我父亲获罪的时候,我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也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可如今还不如全头全尾地坐在这儿。”

她拿不堪回首的过往劝慰他,眼神中满是真挚,有她幼时的影子。

皇帝怔怔看她,面上既有怅然,又有骄傲,这就是他为之戚戚的人,磨难没叫她自轻自贱,反倒生出磨不去的韧劲儿来。

她被他看得赧然,有些尴尬的拢了拢鬓间碎发,微微偏过面去。

经过这几遭,他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知道她怀揣恻隐之心,于是绞尽脑汁地想出迎合她的法子,捡出两颗长生果剥开给她,垂首佯装沮丧,“除了你,从没有人同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应当知道,我母妃很早便离世,父皇也舍弃了我,早早将我打发到平州去,平州贫瘠,又将我磋磨出满身的疾病。现下虽再回到京城,但若是问我京城和平州哪个好,我还是觉得平州更好些,起码在那儿不会受人欺凌。”

他喃喃不止,语气中难掩落寞,姜涟回过头来,能瞥见他蹙起的眉头、发红的眼睑,原不该用值得怜爱形容男子,可此时此刻,她觉得他着实可怜,连脖颈间那圈狐裘,都显得他格外瘦削羸弱。

她知晓他幼时的事,他所言句句非虚,甚至没有吐露全部酸楚,比如他随他母亲身居冷宫的那几年,比如他最终一根广袖自缢的母亲,样样都足以让人心生怜悯。

她的目光从疏远转为怜惜,摊开手心伸到他跟前,柔声道:“您现在是皇上,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再没有人敢轻视您。”他不抗拒她对他的悲悯,反而觉得是关切、是荣幸,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心,抬头再迎上她的目光,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比之前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更令他澎湃,他轻轻屏息,让自己不致失态,“这么说,我该好好活着,不然白叫舍弃我的人高兴。”

说着,他还暗骂自己荒唐轻浮,不过一个触碰、一个眼神,何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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