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出了祸事,我怎能避而远之,任由那些闲人嚼赤沛的舌根?”
“陆先生……”苏景研握住他的手腕,眼里满是赤诚,“让我陪你去,好吗?”
陆折柳微微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挣开了他,敛眉道:“景研,你既知道此事危险,我又怎么能让你插手?你走吧。”
苏景研自然不肯,却被陆折柳一掌推了出门:“陆先生?!”继而却是咣的一声,陆折柳关上了门,彻底地将他拦在了外头。
他用力地敲了敲陆折柳的门,却得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回应,最终只得对着那门缝,轻声许诺道:“若然有事要我去办,景研定然没有二话,一切但凭陆先生的吩咐。”
回答他的仍是一片空虚的寂静。
苏景研离开以后,陆折柳取了寒妄剑,在灯下轻柔地擦起剑来,他的目光游弋在锃亮的剑身上,任凭寒光四闪,照亮他如玉般无瑕的脸。
屋内一灯如豆,烛火明灭之处,有人倚在墙边,抱臂而望。
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只是斜斜地靠在一旁,姿态闲散,却难抵神色冰冷,令人难以接近,却又不知为何生就了一双点漆般的眼,如盛千斛明珠,亮得惑人。
陆折柳含笑唤他:“半阙。”
宁半阙便单膝跪到他的跟前,接过了寒妄剑,定睛望他:“苏景研输给了沈知秋,从此便再无利用价值。”
陆折柳叹道:“我没想到,沈知秋的剑变得这样快了。”
时隔十年,已是长成了挺拔青年的宁半阙,在墙面上温柔地投下一个被烛光轻轻拉长的身影,只听他轻笑道:“您这是在替苏景研惋惜吗?不然就让我去将他叫回来吧。”
陆折柳淡淡道:“苏景研实在无用。”
“是啊。”宁半阙望着他久别重逢的主人,一边把剑立在身侧,一边凑近低声耳语,“你身边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可用么?”
陆折柳抚过他的侧脸,笑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宁半阙微微笑了,眼中的情绪美丽又危险。
“您最狼狈的样子,最凄惨的时候,最卑劣的恶念,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陆折柳:“我该杀了你灭口吗?”
宁半阙:“太迟了。”
陆折柳叹道:“是啊,我竟然有些不舍得了。”
宁半阙嗤笑道:“还是说正事吧。”顿了顿,“你为何要揽下讨伐扶鸾教之事,你明知道白宴他……”
“韩璧身在扶鸾教之事早已经走漏风声,他父亲是权倾朝野的韩丞相,私下向着叶敬州施压,叶敬州是个怂人,反手便把我供了出去,道是比斗大会之事全由我一人操办……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他作为一派宗师,事事只想着明哲保身,没有半点风骨可言。”陆折柳说罢,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韩丞相竟就信了?”
“不仅信了,还授意叶敬州广发英雄帖,讨伐扶鸾邪教,又以我曾在比斗大会上智退扶鸾为由,举荐了我作领头人。”
宁半阙蹙眉道:“原来如此。”
陆折柳沉吟:“我如今已是被架在了火盆上,不得不应了……叶敬州道,若是我救不出韩璧,赤沛一旦出事,我这条命也得搭上。”
宁半阙:“韩家竟然如此霸道。”
陆折柳:“若非如此,我何必非要把韩璧控制在手里不可?”
宁半阙若有所思。
陆折柳:“这样也好,有了韩家替我造势,今次讨伐扶鸾,我又是领头人,如无意外,我的名声自然能再显赫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