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村长看了看跟随着秦阳明一同过来的战士全部是段家坳出去的人，以及大车上隐隐约约的陶罐轮廓和秦阳明等人的表情。
心中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看着跟着秦阳明过来的战士并没有自己的孩子，段村长身体摇晃了一下，在一旁大孙子的帮助下没有倒在地上。
“咦，爷，段鹏哥回来了，我爹怎么没回来？”
“我爹上次不是写信说他和段鹏哥在一个排里面吗？”
一旁的段村长听着大孙子所说的话，低声道：“你爹可能很早就回家了。”
“都安静！”
段村长大喝一声，凭借着自身的威望直接震慑住了嘈杂的村民。
段村长甩开大孙子搀扶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向秦阳明走去。
附近的村民纷纷让开道路：“段伯，您慢一点，慢一点，小牛蛋，扶着点你爷爷啊，你爷爷前两个月才摔了一跤……”
“十二叔，您拐杖，您的拐杖！”
秦阳明看着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段村长，心中叹了一口气便向着前面走去。
“秦排长，我段家坳出去的人，有遇敌不前的吗？”
正需要开口说什么的秦阳明听着段村长询问自己的问题，便先开口回答。
“段家坳出去的人，每个人作战勇敢，没有一个人在面对小鬼子的时候后退过。”
“哈哈哈，族长，您问这个问题不是白问吗？
咱们段家坳的人，哪有什么懦夫？”
“秦排长，不知道，不知道我儿，他作战的时候勇不勇敢？
有没有什么战功？”
听着段村长的询问，秦阳明瞬间明白对方这是知道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看着对方那双昏暗的眼神之中的期待，秦阳明取出一把小鬼子少佐军官的佩刀双手递给段村长开口道。
“您的儿子作战勇猛，他是骑着马，最先冲入敌军方阵，斩将夺旗。
这是您儿子斩杀的小鬼子军官的佩刀……”
众人听着村长与秦阳明的对话，看着村长那佝偻的身体，以及秦阳明脸上的歉意，也明白了秦阳明等人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从段家坳出去入我八路军的战士，都是好样的！”
“他们没有一个懦夫！”
“其中有十二人打死过小鬼子尉级军官！
其余人最低都杀死了十头小鬼子！”
“他们不是牺牲在小鬼子的炮火下，就是倒在冲锋的路上……”
“各位，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会亲自带着他们回家！”
“今天，我送他们回到段家坳！”
伴随着秦阳明话音落下，在后面的段鹏掀开了一直被盖着的大车。
只见大车之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十个陶罐。
每个陶罐上都贴着白纸，白纸上写着陶罐之中的战士姓名，战功如何，牺牲于何处，是如何牺牲的。
在大车旁边，手中拿着一件袄的大娘看着车上最外面的罐子上书写着：
段澄虎，十八岁，于清河县大战中牺牲，杀敌十二人，荣立个人二等功！
大娘看着陶罐上的名字，身体颤抖的坐在了地上。
“娘，娘……大哥，大哥……”
“哭什么哭！
你看看你大哥，杀了十二个小鬼子，不亏！”
……
段家坳在见到那些骨灰后，再没有最开始的热情，整个村庄的弥漫着一丝悲伤。
但是整个段家坳的村民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怪秦阳明。
在第二天清晨，秦阳明等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段家坳的村民再次聚集了起来，围住了秦阳明等人。
其中不少村民手中都提着或者背着一个包裹……
“段排长，您看，俺还有一个儿子……”
“段排长，俺有儿子了，俺可以跟着您上战场了！”
“段排长，去年您说俺年纪不够，不让俺去战场，
今年俺有十六岁了，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俺要去给我大哥报仇！”
“段排长，俺儿子十八了，让他跟着您去吧，给他爹报仇！”
“段鹏，你给你们排长说说，让俺参加八路军……”
此情此景，秦阳明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
他最开始想到过段家坳都村民可能会责怪他，甚至是骂他……又或者是希望自己还在部队里面的亲属能够回来。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的确是秦阳明没想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