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双手捧着牛奶小口啜饮。眼角因为刚才被呛到而泛红,眼尾还挂着泪花,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耿京胳膊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看她,神情专注。
“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对方没回答,而是反问道:“耿京同学,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他掀起眼皮思索了一番,回答地漫不经心:“还能做什么,出去留学镀个金,回来跟着我家老头做生意呗。”
“真好。”她抱着膝盖,头微微低下,原本别在耳后的长发随之散落,遮住侧脸,看不见表情,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
“有什么好的,”耿京表情淡然,可能因为对方喝醉了,第二天并不会记得这些对话,也可能因为这是自己有好感的人。他一反常态,褪去平时吊儿郎当的外衣,眼皮下垂望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第一次吐露心声:“我的未来已经固定了,只能走在安排好的道路上。”
说完,他侧头去看表情呆愣地看着他的少女,没忍住笑了。平时总是被人吐槽凶巴巴的锐利眉眼,此时在夜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不一样,你还有无限可能。”
少年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星光点点,他表情认真,说出口的话仿佛有让人深信不疑的魔力。
柯宁的脸有些发烫,她下意识收回视线,重新低头去看贴着小gg的台阶。缩起肩膀,把下半张脸藏进衣领里,隔着一层衣物,声音都有些含糊:“不就是有家产要继承嘛。”
好不容易说点心里话,结果被人当成装逼的耿京:……
他长叹一口气,一个大掌按在女孩头顶狠狠地揉搓了一把,让原本就蓬松的头发变得更加凌乱。
“呀!”柯宁捂住头,往旁边躲去。
两人经过这一番打闹彼此之间似乎又亲近了一些。
“所以为什么说未来已经固定了呢?”
“唔…”
故事大概就是叛逆期的少年,瞧不起做建材生意的父亲在酒桌上的糗态,瞧不起他的大肚腩,反感学校里那帮有钱人家的小孩嘲笑他是暴发户,一身泥巴味。于是在饭桌上大声强调以后要自己闯荡,绝对不碰一下家里的生意。几次反骨,最后都是以被暴揍收场。
说这些的时候耿京眼中始终含有笑意,嘴角勾起:“也就那时候小,傲。其实现在想想老头子也挺不容易的,白手起家,几十年做到现在这样,我能每天大手大脚花钱也得谢谢他。”
“可是我觉得继承家业和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冲突,谁规定你必须和你爸爸一模一样呢?”柯宁抱着牛奶瓶,低头用指甲在瓶身上抠来抠去,一边把玩一边随心所欲地说道:“更何况,你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甚至可能都比不上你爸。努力打拼,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抵达新的高度也很酷啊,并不是说你借助了家庭的帮助就不厉害了。还是说你其实一直跟那些同学一样,也瞧不起做生意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