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坐在了一池黑暗的水潭里,涟漪圈圈的映透出我茫然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些什么,好像强制关机的机械娃娃,只能失神的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水面。
我好像想找谁,但我想不起他的名字。
莫名冰凉的水逐渐覆没上我的掌面,好像正在试图吞没我现在仅存的意识,将我整个人无形的向深渊拉去。
我应该记得的,我答应过谁不要担心我,我会回去他的身边。
那是谁,我应该要想起来的。
在我茫然的剎那,彷彿有道嘶哑又痛苦的嗓音一直呼唤我的名字,求求我睁开眼看他,不要离开他。
逐渐凝成冰的水面在困缚住我能动的所有方式,却在这濒死的一刻,耳畔传来极为刺耳的呲声,我停摆的心鐘像是重新找回了如何剧烈的跳动,顽强的拉住即将伴随沉冰死寂在黑暗的我。
冰面在心跳动的剎那啪擦几声,破裂成四分五裂的蛛网,我像是找回了如何控制僵硬的身躯,将自己的身体从极冰里挣扎出来。
我怎么会忘了他是谁?那个一言不合就不做一手好饭给我吃,总是爱念叨我却又把我宠在心尖上,儘管暴脾气,但也只把全然温柔那面展现给我看的--我的初瀲。
热度重回了我的五感,滚烫的眼泪脱眶而出,赤热我原本凉薄的生命,心跳震耳欲聋,伴随我重新震盪的心率线,哭着喊了出来:「我不会死,初瀲!我才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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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力的睁开双眸,意料之内看见的是白苍苍的天花板,在我贪婪的汲取氧气罩里的氧气时,才缓慢的听清耳畔全是许多机械吵杂又刺耳掺杂在一起的嗶嗶声。
不要说现在我痛得几乎动不了,还很悲剧的感受到自己可能发烧起来,意识仍旧模糊得让我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一放松就又回去那个我谁也认不出来的恶梦里。
片刻之间,我听见有人拉开了隔帘,看见我甦醒时黯淡末日的眼瞳里才重新燃起了希望,比光更早抵达的,是他滚烫在眼眶的晶莹。
身着隔离服、脸色苍白又憔悴的初瀲踉蹌的跑了过来,直接按下了急救铃,焦急的和我说些什么,我却意识模糊的只想摸摸他的脸颊,问他好不好、有没有休息、伤口还痛不痛。
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撞击心扉的心脏疼痛的跳动着,我吃力的动着被夹上血氧饱和浓度检测仪的手指,勉力的抬起手。
初瀲正要伸手握住我,将我的手紧紧贴在他湿漉漉的脸庞,紧蹙着泛滥心疼的眉头,将刺骨的痛苦蔓延在那双又不见光的眼瞳里。
看着初瀲眸底下像是多日不见休息的乌青,我哭得更兇了,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隔着氧气罩,氤氳我湿热的想念:「我好??想你。」
「差点??真的??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