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蔚蓝平静,咸味被风吹上甲板,黏在慵懒的水手身上。船只像是凝滞的雨云令人发闷,时间似乎自看不见地平线後便静止不动。
航行近半个月,这艘从秦皇岛开航的船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一座没有被定位在卫星地图的岛屿。知道这座岛的人称呼它为长鼻岛,相传在大航海时代是海贼在南方的停泊处,二战时日本人占据此地,将从各地搜刮来的h金埋放在这里,因为长鼻岛位置隐密,若非熟门熟路根本没机会进入。
据传闻,长鼻岛上的财宝从十六世纪累积下来,价值至少十五亿美金。这艘船的主人陈举武在船舱里踱步,搔弄着头发,他并不适应海上生活,原本健壮的身躯明显消瘦了些。不过他才刚迈入三十岁,没有缠人的慢x疾病,要应付这些困难倒不算麻烦。
金钱并非陈举武寻找传说岛屿的最大诱因,事实上他的家族世代在东南亚
经营钢铁,个人财富够三辈子不愁吃穿。这还得从在老北京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说起。他在酒馆偏僻的角落遇见秦伯,也就是触发他前来冒险的中年男子。
秦伯目se混浊,皤发蓬松,全身晒得像上过桐油,脸上阔鼻几乎要盖过那对狭小的眼睛。五十五岁的秦伯扯起嗓门依然有力,他在附近很出名,他总是述说光怪陆离的故事,而且说得绘声绘影,虽然他本人保证是亲身经历,但大夥只是当作消遣而已。
秦伯另一个名号更为响亮:老北京的辛巴达。长鼻岛的传闻正是从秦伯的主要故事,三十多年前他曾登过那座岛,并带回大量h金。秦伯现下虽穿着肮脏,靠收拾回收过活,但根据同年纪的人回忆,秦伯年轻时确实出海发过横财,但挥霍过度没几年就变回穷光蛋。因此长鼻岛的魅力远b其它故事更有真实x,也更x1引人。
因为这个缘故,陈举武上前攀谈,听得津津有味。
「大叔,我叫陈举武,家族从明朝便搬到马来西亚经商。事实上,这两年我在旧市场发现一张诡异的古代航海图,我四处b较过,没办法确认倒底是哪座岛,但听您这麽一讲,也许就是长鼻岛?」
「我可不敢保证,三十年前的事了,路线自然记不清,再者那地方也不是这麽好去。」秦伯用手指敲打斑驳的木头桌面,仿佛在为那场波澜壮阔的冒险打节奏。
陈举武叫来一瓶白坛,殷勤地倒酒:「您可想仔细了,慢慢想,不赶。」
「甭想了,亏你老小子还有挖宝的梦,也不知有没有这命儿。赶明儿我还得挣钱呢。」秦伯饮完酒,红着脸要离开座位。
「身为男人自然怀有这梦了,我一生都在赚钱,实在想g件与众不同的大事。这样吧,我不亏待您,您同我去,一切开销我负责,到时还给您一亿作报偿。」
「人民币啊?。」
「当然。」
一亿?这对一天挣不到一百的秦伯可谓天文数字,庞大的金钱诱惑让他疲倦的眼眸活跃起来,盘算起这笔生意。秦伯忆起三十年前靠探这个险发大财的景象,挥金如土的过往依然令他怀念,填不满的慾望深渊正需要这笔天降横财,他的心因庞大诱惑而躁动不安。暌违三十年的机会到了眼前,怎能轻易溜走呢?酒jg催促秦伯血脉喷张,他捉住桌角,试图让自己镇定。
「这样吧,只要您肯跟我出海,无论最後找不找的到,我都给你十亿。求你完成我的梦想。」陈举武张开十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着。
「真的?」秦伯几乎不敢置信,居然有人如此漫天开价,若不答应还不成傻子。
「当然,对我而言,能完成儿时梦想,这些钱不算什麽。」他真诚的说。
有十五亿美金,十亿人民币对你而言当然不算多少。秦伯嗤之以鼻忖着。不过长鼻岛确实不容易找,那是一段漫长曲折的航程,重要的是需要一艘好船。但秦伯多虑了,陈举武早在找到地图时就已经备妥船只跟一切物需,只差一位领航人,因此他们随时都能出航。
「当年我哪有这般方便……」秦伯咋舌道。
秦伯当然没告诉其他人他去了哪,就像三十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回来时兜里会像彼时装满钞票。这次的交易更合算,他只消带路就能轻松拿到这麽大笔钱,简直苍天有眼。
一星期後,秦伯被带到秦皇岛的港口,陈举武连专业船员都找招募好,足见他的雄心壮志。
「小子,我得重申一次,这地方不容易找到,万一──」
「您尽管放心,若找不到,就当一趟旅程。」陈举武灿烂的笑,意图让秦伯放宽心。
从港口出发,也飞快过了一个礼拜,他们经过许多美丽的太平洋小岛,但没一座是他们的目的地。陈举武的古老地图没有经纬,无法准确断定方位。这都只能依赖曾经航行过的秦伯,但三十年岁月似乎冲淡了他的记忆。
一日,他们的船只遭到一绺海盗进犯,秦伯吓得躲进船舱,想着自己有可能葬身於此,他就不敢探头观望。海盗的凶残作风他时有耳闻,他可不希望成为故事中的一环。不一会枪声大作,甚至还传来pa0声。
忽然四周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陈举武拿着发烫的p5冲锋枪,莞尔道:「秦伯,没事了,海盗们逃走了。」这下秦伯真正明白陈举武是有备而来。
打退海盗的夜里,陈举武特别停泊在一个岛,让船员们下去放松。他跟秦伯则留在甲板上喝酒,迎向沁凉的海风,大如车斗的满月似乎就在他们伸手可及的地方挂着。
「当时您自己去长鼻岛的吗?」
「不,我记得是跟另个小夥子,也是在酒馆认识的,大家意气相投就出航啦。那时候哪得这麽好的船,更别提遇上海盗了,那是拚命的逃啊。」
「那个人肯定也是个热血汉子。」陈举武赞许道。
「说实话,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他已经si很久了。」秦伯叹道。
「是吗。」陈举武敲着酒瓶,问:「你们应该在那座岛捞了不少h金吧?」
秦伯得意的说:「是不少,当年欢场里撒钱如撒水,烟花柳巷都巴不得我阔秦爷上门去,谁知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嘿,跑完这票,我肯定做些正经生意,娶个老婆生子养老。」
「果然年岁大了,想的事情也不同。」
「哪像你这小子家里有金山,阔手一出就是十亿。」秦伯忽然皱起眉头,「说起来当年那小子家中也阔绰,都是为了圆什麽探险梦才去,ga0不懂你们这种人的想法。」
陈举武大笑道:「这个人跟我真像,若有机会能与他结识一定很有趣。」
「人都si了,h泉才得见罗。」秦伯从口袋里取出菸盒,递了一支给陈举武。
「遗憾,遗憾。」叼着菸,陈举武若有所思地望着漆黑海面。
「平日大家都胡称我秦骗子,但唯独长鼻岛的事他们信上七、八分。我说小兄弟,皆时若一场空你可别怨我,毕竟当年我也是蒙到那地方。」秦伯再次提醒道。
「放心,我一向讲求因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我知道的,一切听天由命,与人无尤。」
秦伯这才放心的下船,到岸上找了间妓院发泄多日的情绪。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急急忙忙穿衣服跑回船上。探险船重新出发,依然没有正确的位置,船员们都已经感到焦躁,再航行下去恐怕绕地球三圈都到不了长鼻岛。
特别是海上千变万化的气候,他们的船已经接近容易形成风暴的海域。陈举武跟秦伯在船长室研究那张古地图,粗糙的笔画使他们只能大致知道位於南太平洋,但海上散落数以千计的碎岛,一个一个找实在是难事。
又过了三天,秦伯认为该说服陈举武回航,否则茫茫海洋中迷失方位非常危险,更何况他们的船正在地毯式搜索,每天只前进一点点。秦伯走下船舱时,瞥见远方形成一小块乌云,随即听见船员们大呼小叫,说是暴风雨要来了。大夥各就各位,留下不知所措的秦伯,他尚未反应过来,那片乌云突然大上十倍,遮蔽了奥蓝天空。
雨水疯狂落下,怒雷击打海面,眼前一切就像末日电影会出现的场景。但船长却老神在在,表示半小时後就会没事。
「怎麽可能没事?你没瞧见这风雨有多大?估计能刮走半个北京城!」秦伯夸张的说。
「你不也航过海,怎麽对这种事大惊小怪。」船长泰然驾驶着船只。
但船长的话是对的,过不了多久这雷云就被船身抛在後头,天上清净无云,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这时看守了望台的船员突然喊到:「有陆地!前方三里路有岛屿,是座长鼻形状的岛!」
听到这个消息,大夥jg神振奋,那无疑是这次探险的目的地。秦伯跑到船头,看着稳稳坐落,确如长鼻的岛,他惊讶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安抚自己。
「三十年没见,一定很讶异吧。想不到我们这麽幸运,脱离个风暴就遇见它了。快,全速前进,准备上岸挖宝!」陈举武兴奋地说。
船员丢下橡皮艇,带上工具滑向岸边。只见秦伯仍目瞪口呆,像是,并说明这只是偶发状况。杀面连忙捻熄菸,放到口袋里,腰挺得b爬竿场的竿子还直。
懂眼se的班长赶忙叫胖子跟,大意是这家公司用低薪招新鲜人进来,c到案子结束便无预警踢人。我们都成了免洗筷,过去半年的努力变成廉价的嘲讽。
大家写得出采,却忍受不了教学生涯,辞职後受跟家里大吵一架,独自流连在外。一边在工厂,一边抱着作家的梦。
他高中就在写了,上大学被一位同样写的学长引荐,顺利过稿出书。出请了病假。
聚完两场,听了各式各样的谈话,我的心还是茫然的。度过平淡的礼拜日,礼拜一早上我特别早起,好整以暇盥洗,吃早餐,然後坐在床上与吉他对视。
好冷。手就像冰bang似的。我搓了搓手,拿起吉他弹了一会,弹了第一次学吉他时练的歌曲,很简单,但相当满足。我边弹,心里拟了一份辞职的说稿,给工厂也给家人。
我必须不断重温学吉他的快乐,才能坚定想法,我怕一松懈,许许多多的理由就会再次压倒那道光芒。时间差不多了,我穿上鞋子出门,战战兢兢踏着每一步,摩托车看起来离我好远,但没几步我已经跨坐在上头。
引擎声听着有些苍老,似乎得换些零件,一辆汽车呼啸而来,我赶紧按下刹车,发现轮胎也该汰换。一笔一笔的费用逐渐叠加。
工厂看起来还非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