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枪口正对着这边，刺刀从手中抛起又落下，寒光凛冽他们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出手。
赫勒对上那双灰暗污浊的眼，他笑了那表情狠厉渗人，周围的人蠢蠢欲动，隐约有枪摩擦声音。
“慢。”
艾拉法斯拨开人群走到最前，他居高临下睨着暗影中的人，那副神情一如之前的赫勒。
“赫勒上将，为了你我们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到这个地步你就别反抗了。”
他话说得慢，听着有几分怪异，赫勒往上走几步，光打在脸上，那双绿眸越发引人注目。
“博士你的假舌头看来用得还不是很熟练。”
“都这样了就别逞强了。”
他弯着眼却阴鸷可怕，执枪士兵忙把人往里推，艾拉法斯又隐在人海，老人依然沉着冷静，他高高举起手。
“赫勒上将，你走不了了。”
那双苍老的手发号施令一般挥下，人群扑面急冲而来，子弹四面八方掠过。
羽翼张开最近的人被强劲力道撞飞出去，楼梯口窄小昏暗，人乌泱泱的明摆了是要将他围死在这里。
“你说走不了就走不了吗？！”
赫勒取下背后的枪，顺着楼梯扶手往下滑，黑暗中火光暴起，那些喷溅出来的细小亮柱犹如万千根裹着岩浆的银针。
血液迸溅冲在最前的人倒下又被踩在脚下，惨叫声回荡在长廊。
身后枪声就没停过，二楼伸手不见五指，暗绿瞳孔灵活转动下面也有人……
寂静片刻“砰！”对方率先出手，赫勒闪身躲过翅膀围成一个强有力的保护罩。
他朝那边冲去，瞬间就至那几人面门。
“就凭你们也想围杀我？”
手捏住其中一个脖颈，稍稍用力。“咔嚓”还没来得及呼救，那副身体就被随意扔在一旁。
黑暗中赫勒自带的优势让他行动不受限制，那些伏击人员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身首异处。
“射击！”
“闸门马上打开了！”
光影模糊，陆陆续续有光打在他身上，枪声震天响，密密麻麻的子弹冲他弹射过来。
赫勒扔掉手中的尸体擦了擦眼周的血，金属弹头已经避无可避。
羽翼骤然大张，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和摩擦让其燃烧起来，那里变得血肉模糊，血液涌出，从羽毛不断滴落。
脚下积了一大滩，稍微一动都能溅得到处都是，赫勒眼前血红，喉咙里控自不住的发出呼呼声，呼吸间越来越粗重。
羽翼无力垂掉下来，他撑着额头咬牙站定，那浑身的污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把他拿下！”
有人冲过来，人影轮廓逐渐清晰，赫勒下意识伸出利爪，弯起的尖勾刺进血肉，滚烫液体喷溅而出，哗啦……瞬间倒了五六个。
鹰眼望向那边，他眼睛里面都是红的，那样静默着就像要吃人的恶鬼。
“继续！”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拿下他帝国就等于少了一把利刃！”
那苍老的声音激昂浑厚，大舌头一样的音色让赫勒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咳了几声懒懒道：
“博士你别说话了行吗？我怕中途笑出来。”
嘴一张血渗进去，他咧着嘴随意扯衣襟擦了下。
“笑吧，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呵……”
赫勒架起枪毫无规律的扫射，热流溅起火光，几息间尸体摆了满地，他往后极速退着，刺刀甩出去划出一道弧线，冷光闪过然后是爆发的血雾。
赫勒用尽全力奔跑，那道长廊没有任何遮蔽物，机械的交谈声混杂着枪声充斥了耳边，翅膀痛得剧烈颤动，他收不回去，只能拖着往前。
“砰！”
实验室门猛的锁紧，赫勒踢开那不停啰嗦的机器人，他没记错，天花板上的盖子还吊着的，从这里就能直接出去。
可翅膀受伤了管道容不下……
“砰砰砰！！”
那扇门在暴力袭击下岌岌可危，他路过的任何地方都沾染上血液，桌面变得血红一片，身体的痛蔓延开来，他蹲下身急促喘息。
“轰！”
门直接裂开，大群持枪军人走进，里面的灯被破坏了，幽暗中每个人都无比谨慎，他们面对的始终是帝国上将，就算落入绝境那也是困住的猛兽。
杂乱呼吸交织着腥气，脚步声一下下踩在心跳上。
“啪嗒……！”
被碰倒的玻璃烧杯在赫勒脚边碎成无数片，他隐在桌下蓄势待发。
响声造成了些许恐慌，脚步声有瞬间散乱。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边，赫勒半跪着滑向门口，刺刀朝着脚腕猛的扎去。
“啊啊……！！”
“在这儿！在这儿！”
哀嚎接连发出，当众人回过神那人已经背着光站在门口，羽翼展开那股气质犹如死神。
“抓住他！”
话音未落枪林弹雨直接覆盖了他们的视线，赫勒疯狂扫着，火药味飘散开呼吸刺痛，他向里挥挥手然后重重拉上门，嘲讽意味拉满了……
三楼狼藉一片赫勒踩着尸体一路往上，头快要缺氧，风从顶楼口不断灌进来，嗓子干疼像要撕裂。
长发飘动，门口那里立了个人——是佩尔莉娜。
阴魂不散……
“又见面了。”
赫勒把枪甩回肩上，一步一个血印，顶楼口风大，那阵诡异的香越发浓烈，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冷刃破风不打招呼直射过去。
“你还真是黏人的狗皮膏药。”
刺刀擦过耳发，须臾之间人已至身前，赫勒狠厉掐向脖颈，长刀一挡手来不及收划出一道深痕。
他满身的伤已经痛得麻木，鹰眼沉着喉间发出一声暴呵，那副身躯强劲有力，打斗中就像一座山压制着对方。
“拦住他！”
身后追兵到了，长发划过手心，那人灵活得如同一尾游鱼，他的伤很重现在很难追上。
操了……！
赫勒将手放进嘴边，尖锐叫声响彻长空。
丛林里突然跳出几队人，他们是帝国精锐部队，瞬息之间就攀至楼顶。
“砰砰砰！”
猛烈的炮火解决了难缠特工，赫勒第一时间抽身，满是血污的羽翼展开，人员迅速撤退来去匆匆。
“佩尔莉娜！留住他！”
艾拉法斯声嘶力竭，栏杆边那人身形微顿，然后抢过狙击手手里的枪，镜头对准逃跑的人，血色染红了他，那么狼狈……
手指轻颤下一秒“砰！”消音器让一切都仿佛变得空白，那瞬间纪霰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时间停滞他想起对赫勒说的那句话。
“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手抖的更厉害了，子弹穿过翅膀根从胸膛飞出，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贯穿了那具身体。
赫勒砸在地上，血成片涌出，他说不出话，喉间堵着呛咳起来。
“上将！”
“快！把上将抬上车！注意掩护！”
“咳咳咳……”
他痛得满身是汗，不过一会儿椅背就洇湿了。
“发……发信号……”
“让人，让人来……接应……”
说罢眼前模糊起来，心口剧烈疼痛，他几乎完全不能动弹。
车快速行驶在丛林，摇摇晃晃的意识逐渐沉沦……
楼顶风很大，艾拉法斯目送已经远去的一行人脸色难看。
“为什么打歪了？”
“以你的技术应该一招毙命。”
纪霰沉默着挨训，对于那些指责他不发一言，手摘下覆面冷淡的脸露出来，刚才打斗导致有些不舒服，特别是肚子那一块……
“以后还会有机会博士。”
他转身离去，手抚上腹部，那里还是平坦的，但是不久后就会有两个小生命降临，他心情很复杂，孩子终究是太麻烦了……
“佩尔莉娜……你是特工不该有的情感应该及时扼杀。”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