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道:“咏这些小动物没意思,我闺女会咏天地日月,江河湖泊,星辰宇宙!”
那言外之意,他闺女才是有大格局的,他闺女大气。
裴远征和谢玄英都不服气,两个醉鬼一起挑衅道:“你先让你闺女咏个太阳试试。”
这有什么难的。
郑长荣即兴发挥起来:“华夏有红日,亘古照江海,风水轮流转,红日无徘徊。”
“好你个郑长荣,炫个闺女都不忘跟党表忠心是吧?”裴远征乐了,挑衅道,“这次算你女儿赢了,下一轮咱们不谈大格局了,只谈小热闹。来,我闺女再给大家咏个狗。”
狗有什么好咏的,宾客们好奇,全都看向裴远征,也不知道这老调查员喝醉了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只见他又摇头晃脑起来,一股子老学究的姿态,稍加琢磨,便咏道:“汪汪汪,野狗当街吠,给它一根绳,到家便乌龟。”
“妙啊妙啊!”谢玄英鼓起掌来,“这野狗该不会姓汗名奸吧?可是这不行啊,舅舅你自己说了,不要大格局,你听我的。”
“汪汪汪,土狗唤天亮,粗茶淡饭足,看家护院忙。”谢玄英信手拈来,赢得掌声一片。
郑长荣不甘落后,也来了一首:“汪汪汪,猛狗尿树桩,此地是我家,安全由我抗!”
“好,都好!”宾客们瞅着再这么比下去,饭都别吃了,赶紧来劝这几个女儿奴打住。
可是裴远征和谢玄英都在兴头上呢,根本劝不住,郑长荣也被激发起了好胜心,非要一决高下。
导致一场酒席吃到最后,宾客都走了,他们三个还在斗。
霍恬恬忍不住捂脸,真是够滑稽的,这哪是比女儿啊,这是在臭美,比他们自己的文采吧?
她一边摇头,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从郑长荣身边经过的时候,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问道:“媳妇儿,你看我醉了吗?我喝的明明是水啊,怎么我脸上滚烫的。”
“你好意思说,我看你是被你自己臊的。”毕竟郑长荣刚刚念的那首咏猫太难为情了。
霍恬恬都听得面红耳赤的。
郑长荣兴头上,咏完就忘了,不过脑子,倒是霍恬恬全给记下来了,想着等晚上写下来叫他自己看看,丢不丢人。
郑长荣笑着哦了一声:“没醉就好,看看几点了,我最迟两点要回去。”
“不容易,没忘了正经事,你快去吧,再不走来不及了。手底下管着万把来人呢,千万不要给人抓住把柄,快走快走,女儿等晚上再炫。”反正晚上还有家宴呢,朋友就不来了,只有最亲近的家人。
郑长荣乐呵呵的,赶紧走了。
至于趴在桌子上的两个酒鬼……
霍恬恬越想越是好笑,索性把他们咏的也记下来,叫他们醒了之后看看自己的杰作。
帮厨的军嫂们都走了,她和老妈等人留下来洗碗刷锅,老太太则看着孩子们,在游乐场那边玩耍,关上柴门,也不怕孩子跑到外面去,省心得很。
韦昊是新娘,没道理让新娘来洗碗,可她非要过来帮忙,霍恬恬拦不住,只好由她去了。
两人边刷边感慨,没想到这些大老爷们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为了闺女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尤其是那裴远征,平时正经八百的一个人,今天像个二傻子似的。
谢玄英这个不爱笑的老刑警也变得憨头憨脑的,他的一首咏羊,简直笑得人肚子疼。
至于郑长荣,在外不苟言笑的师长大人,居然也那么孩子气,陪着这两个老小子闹。
可把人笑死了。
韦昊越想越是忍不住乐:“回头我把这些诗句写下来,叫他自己看看他的大作。”
“跟我想一块儿去了。”霍恬恬擦了把汗,可别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洗碗刷锅都不觉得累。
聊聊天时间就过去了,等院子和厨房都收拾好了,后面的屋子里便传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霍恬恬惊呆了,也不知道是舅舅还是大哥在打呼。
韦昊觉得没什么:“喝醉酒打呼挺常见的,还有说梦话的呢,那才叫吓人。之前我有个室友就是,失恋之后借酒消愁,大半夜的说梦话要跳楼,把我们都吓醒了。”
“那确实挺吓人的。”霍恬恬把围裙接下来,想起另一个失恋的人,还是问了问韦昊,“马幼珍怎么没来?”
“她妈妈生病住院了,来不了。”韦昊还不知道马幼珍对裴远征也是动过心思的,马幼珍自己瞒着,裴远征不提,霍恬恬又不说,她到现在完全蒙在鼓里,所以马幼珍说家里人生病了,她是一点都没有起疑心的。
不过霍恬恬觉得,只怕马幼珍是怕自己失态吧。
毕竟,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去正常相处还行,毕竟日常生活里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刺激源,可要是来到婚礼现场,那心里的滋味就大不一样了。
其实马幼珍已经做得很好了,起码霍恬恬清楚,如果这事放到她身上,只怕她会忍不住痛哭几场,做不到马幼珍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争不抢,但心里肯定会抑郁难受。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佩服马幼珍。
等回到广州,问问马幼珍愿不愿意来工作站吧,起码这是个有底线的女人,是值得尊敬的。
洗完锅碗,霍恬恬去问了问老妈能不能帮忙保一个帮人替考的学生。
霍齐家把她叫去外面详谈,一问才知道她居然买通了北京那边的学生,帮着报复牛岚。
霍齐家不得不提醒一声:“你现在挺喜欢用钱来收买人心了,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撇开金钱,能交心的交心,不能的再用利益拉拢。”
“知道了妈,我会尽量用真心去换真心的。”霍恬恬知道老妈在担心什么。
怕她长此以往,再也不懂真诚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