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恬听着大哥的声音,赶紧提起裙摆,站在了伟人画像的旁边,手里捧着的盒子有点碍事,便干脆递给了表哥孟少阳。
语录很长,但是大家都很有耐心,大哥说一句,两口子重复一句,庄严而神圣。
读完语录,大哥便清了清嗓子:“我宣布,你们两个是夫妻了!”
“新人入洞房!”
孟恬恬羞涩极了,连看一眼郑长荣的勇气都没有,便像个小傻子似的,被他牵着手,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走。
粗糙的大手牵住了袖子里柔嫩细滑的小手,径直向里屋走去。
门外再次响起炮竹的声音,唢呐继续喧嚣着,郑长荣关了房间门,小心翼翼地搀着小媳妇去了床边。
床上是大嫂领人撒好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上面盖着喜被。
郑长荣怕她找不到地方坐,掀开被子把“早生贵子”四件套归拢归拢,腾出一块空间:“坐啊。”
孟恬恬应了一声,刚坐下,孟少阳便敲了敲门:“老郑,把你这别具一格的彩礼盒子拿去,别给弄丢了。”
郑长荣起身开了门,笑着改了口:“还喊我老郑呢,我都该管你叫哥了。”
“哈哈哈,咱老哥俩不讲那些,我和妹妹论妹妹的,我和你论我和你的,不影响。”孟少阳笑着出去了,还很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院子里,早就安排好的帮厨们开始忙碌起来。
大盆里滋水的蛏子,一个劲往桶外面爬的章鱼,蹦跶个不停的龙虾,试图越狱的螃蟹,挤挤挨挨的蛤蜊,死翘翘的带鱼,一个劲往盆子外跳的黄花鱼……
靠海吃海,连婚宴也是以海产品为主。
当然,也少不了猪肉和鸡鸭鹅,这一忙,帮厨们全都后脚跟打着前脚跟,热得汗流浃背。
郑长荣在屋里跟小媳妇面对面坐着,他把那盒子重新交还到她手上:“甜甜,我要掀你盖头了,可以吗?”
“嗯……”羞涩的姑娘低着头,不好意思自己动手,也不好自己动手。
便由着她的新婚丈夫掀开了头上的大红盖头。
红色的绸布慢慢向上提起,姑娘家略显滑稽的脸蛋儿慢慢出现在了郑长荣的视线里。
她抹了粉,还描了眉,红唇诱人,水润光泽。
他到底是没忍住,凑过来先亲一口再说。
孟恬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虽然她不知道入洞房后该做什么,可张华也说了,结了婚之后,男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不知道长荣哥哥想做什么,心中的欢喜一阵紧过一阵,可害臊也是一波强过一波。
她闭上眼,颤抖着攥紧了他的衣袖,没敢上手搂他的脖子,因为她知道,上次那样做,她直接被亲得喘不过气来,险些失控。
今天这么多客人在,她不能失控。
只得矜持一些,紧紧地攥着军装,却又怕给长荣哥哥弄皱了弄乱了,慌乱间赶紧松开,单手撑在了床帮子上,空着的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干脆攥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不得不攥着那里,那里跳得太快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了。
她想努力控制一下不安的小心脏,可她居然控制不住。
越是攥着,心跳越是剧烈,越是不敢撒手,越是心慌得快要窒息了一样。
就在她六神无主、身体后仰,即将倒在床上的时候,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捞了回来,随后将她摁在了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索要她的香甜。
哦,天哪,长荣哥哥居然一口气可以喘这么长的吗?
她都快来不及换气了,他居然还是不肯撒手。
她只得发出不满的抗议,可这声音一出了嗓子眼,就化作了娇羞的呢喃,激得血气方刚的郑团长很是上头,一时没忍住,布满茧子的大手抚摸着姑娘的脸蛋儿……
她的皮肤细腻而光滑,摸在手心,叫他不禁一阵心慌,生怕弄疼了她,可他又实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之后,脑子嗡嗡的,全是荒唐的想法。
他不行了,他想做个坏团长,趁着宾客们还没来,先把房圆了。
可他到底是没能如愿,就在他这个驰骋南海多年的舰船指挥官准备一踩油门,把这艘舰艇彻底驶入他的专属海港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他只得苦恼地踩下了刹车,心疼地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儿:“甜甜,弄疼你了吗?”
虽然只是摸了摸捏了捏,可他的老茧太烦人了。
孟恬恬整个人都是懵的,粗糙老茧确实带来了刮痛感,可那并不重要。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她长荣哥哥身上,呼吸里是淡淡的皂香,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像个蒸汽车头,呜呜呜的热气直冒。
眸子也被水汽氤氲了,雾蒙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时,带上了一种迷离的美感。
心脏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嘭嘭嘭的血流泵出来,轰鸣着向全身游走。
她大喘着气,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长荣哥哥,我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不疼,就是烫得很。”
“有人敲门,我去看看。”郑长荣很烦躁,老处男第一次开荤,还没吃到嘴里,就被人搅了兴致,火气顿时就冒上来了。
可他还发作不得,因为门外站着的,全是郑家的亲眷。
他把门掩上,给他的小媳妇争取了一个整理仪容的时间,随后问道:“怎么,要进来给改口费了?”
“对啊,大家吃完酒席就走了,早点给了早点了了桩心事嘛。”大哥理直气壮,毕竟生产队还有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