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苏青绪的书包,随身拉出一本作业本来,摊开来甩在桌上,道:“‘章澜’?这是你的作业?”
“跟你……没关系!”
许方雾指了指作业本上的红叉叉,笑道:“这种题目也会错?不会订正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你管!”苏青绪猛地站起来,却被许方雾攥着手腕扯了回去。苏青绪的脊背贴在另一个同性的身体上,在学校跟同学打闹时,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但这一次让他感到极度不适,他觉得那种不适感从他后背的皮肤一点点渗入,顺着他的血管一直冲上他的大脑,让他愤怒,也让他惧怕。
激烈的拉锯让苏青绪逐渐脱力,他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开始酸痛,而许方雾却依旧凶猛得像野兽一般,他一手按着苏青绪的肩膀,一手握住他的腰,将他摁在了桌子上。苏青绪的脸紧紧地贴在作业本的纸面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通红。
“你想干嘛?!”
“你说呢?”那可恶的男人戏谑地笑着,他冰冷的手指伸入了苏青绪的裤腰之中,“会做么?连公式都写错了。”
“放……放开……”
“答案?”
“根……根号……”
“没有根号。”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从身后猛地灌入。
苏青绪大声惊叫起来,可他越挣扎,身体的疼痛就越剧烈。
“选择题呢?”许方雾敲着一道打着红叉的题目。
“选……a……”
“傻子。”
撞击越来越猛烈,苏青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双耳的轰鸣掩盖了衣物被撕扯的声响,连疼痛都开始模糊起来。他抬起眼来,厚重的流苏窗帘被扯出一道缝隙来,隔着乌黑的铁栅栏,窗外是红色的夕阳。他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渐渐模糊,只剩一片鲜血淋漓的景象。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苏青绪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瑟缩着后退了一步,脊背撞在了课桌边上。
“学校已经关门了,你还躲在这儿?”许方雾逼近了一步。
“你……怎么来的?”
“你上个周末从我们家外宅来学校,我就跟着你了。我问了你们门卫,学校已经放学了,你果然还躲在教室里。怎么,这么怕回去?”许方雾阴诡地笑了。
“许方雾!”苏青绪气得浑身发抖,“够了!你没完没了了吗?”
许方雾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扭住了苏青绪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跟你妈一样是个贱人,难道还想让我疼你吗?”
苏青绪一把甩开许方雾的手,却被许奋一把推倒在课桌上。许方雾摁着苏青绪的肩膀,从他脑袋后面抽出一本作业本来,冷笑道:“还错这么多?你大学考不考了?”
“关你……”苏青绪想伸手去抢那本作业,许方雾一甩手就躲开了。
“不惩罚你一下,不知道好好学习了?”
苏青绪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片鲜血淋漓的天空。那片血红在他的脑海里膨胀,通过血管注入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之后许多年里让他痛不欲生却无法割舍的记忆。
那是个安静的夜晚,没有风。
郊区的大路上只有苏青绪一个人在行走。他一身黑色的风衣,头上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很低,挡住了半张脸。他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皮鞋在沥青马路上踩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
他在一幢别墅前停下了脚步,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摁响了门铃。
门铃拖着长音响了两声。这冗长的声音让他有点不耐烦,此刻的他心慌意乱,他希望里面的人能快点开门,这样,就能彻底切断他想回头逃跑的念想。
门开了,里面的人站在他面前,却没有说话。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阿澜?”是颤抖的男声。
苏青绪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他冲上台阶,一把揪住许方雾的领子,一步步将他逼回屋子,一手用箱子敲了门一下。门重重地关上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阿澜!阿澜你回来……你要干什……”许方雾的脸上带着笑意,一直后退,直到被苏青绪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