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他挑眉。“我的未婚娘子既然嫌弃我没出息到靠祖产过活,现在我就要好好的去谈生意,总不能教人瞧扁是吧?”

在旁的齐总管闻言,又是倒抽口气。

未婚娘子?那此女将来非皇后就是妃子了?不知她的身份如何?是平民吗?若是平民,大概就是妃子了她好像并不是很美得不可方物的那一型,皇上爷一向是喜好美女的啊,怎会瞧上她?

齐总管求助困惑地眼神移向小喜子,想要探出什么口风来,却见小喜子依然是那副“你看吧”的神态,大有见怪不怪之感。

“圣上万福!”尖细沧桑的声调出自于厅里伏拜在地的白发老头子。

“起来吧!”懒洋洋的调子则出于厅首太座椅上的男子。在他的身后侍立的二名男子,一是燕奔,一是小喜子,除此外。厅内已无他人,正偏三门皆已关起,封闭有如密室。

那白发老头听闻赐身。这才巍巍颤?地起了身。

“小喜子,还不赐座刘公公。”

“刘公公?”小喜子哑然失声,差点一路滑过去。金壁皇朝中年逾六十以上且已归故里的刘姓公公只有一个,正是金壁皇朝二代元老公公。

从开国祖到坐不满皇位七日的先帝身旁皆有个叱吒风云的公公,姓刘,在当时虽历经三代,却红到历久不衰,若不是他忽然提出归乡,只怕他还会继续红下去。

那红牌公公就是眼前的白发老头?小喜子一双美目眨巴眨巴地瞧着刘公公。一生最盼望就是能做到像刘公公历久不衰的地步,他若真是那红牌公公,将来有机会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谢座。”刘公公坐了下来,奇怪身旁秀气的小太监直投来爱慕的眼神。他年轻时是宫内有名的美公公,但如今鸡皮鹤发的老态相应该不会引起小太监的注意吧?

“刘公公,你的消息倒挺灵通的,朕到山东不过眨眼,你便寻到这里来了。”

“奴才是听说岸边停了艘无名船。那形容的模样正是圣驾当年云游四力的楼船,奴才一时斗胆推测皇上爷临了山东,这才赶紧登门拜访。”刘公公恭敬答道,打一进厅来垂下的眼角便不由自主地微抬——

吓,宁王登基之前,他便已回乡养老,没亲眼见过这金壁皇朝第三世的皇上爷,对他的记忆?是在皇上爷十二岁之前在皇宫内院里的几次照面,虽只是几次照面、几句对谈,却已发现这小王爷才思敏捷,行为出人意表,非常人所能及。

当时,开国先帝膝下共有十二皇子,他全都见过,唯这小宁王最神似于先帝幼时,甚至,皇太子的文韬武略远不及于他,这点他一直抱憾,金壁皇朝虽有先帝开国。但能将其延续下来是件重担,或许皇太子能做到这点。但终究没有宁王来得恰当。

一国之君。除了仁心之外,倘该有其他些什么。皇太子心太软,有仁却无当皇帝的气势,在百姓心中或许能当个好皇帝.但对金壁皇朝初期却不该有这样的皇帝存在。偏偏先帝至死未改其遗诏,由皇太子登基,但无论如何,如今是宁王登基,虽仅有半年光阴,却也显现了当年他的预感。

宁王不只守成,他大胆革新内政,换下元老贪官,光是这一点,怕是性子温吞的皇太子做不到的,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乍看之下,宁王如同先帝翻版

酸气涌入了鼻头,看如今的皇上爷如同回到了过去,先帝依然年轻,他却已是白发老苍之身。

“刘公公,你在宫中做事已有数十年.其忠心可表天地,朕明人眼里也不说暗话了。”龙天运始终是懒懒的调子。“你可知朕为何千里来此?”

“奴才”刘公公顿了顿,摇首:“奴才不知。”

“哦?当真不知?那么,你可知宫中圣上正行迎后选妃之时?”

“奴才是听了这消息,奴才为皇上感到欢欣”他忽地哑然失声了,猛然抬起头。

宫中皇上迎后选妃,正牌皇上爷却在此地?方才太过激动所以一时遗忘,皇上迎后选妃皇上爷是要在场的啊!来山东须数月时间,这其间皇上爷怎会出现在宫中?

那是谁在迎后选妃?

“朕来,是为你。”原本懒洋洋的调子忽地变了。

刘公公不由自主地流出一身冷汗。“奴才一身贱骨,皇上爷怎会为奴才千里而来呢?”虽然心头在胆寒,还是忍不住感动一下下。好样的,真是天生俱来的皇帝气势,他没看走眼,真的。

“说是为你,倒也牵强。”龙天运倾身向前,眯起眼。“朕,是来拿回龙运图史的。”

再怎么料,刘公公也没料到皇上爷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这皇上爷虽神似先帝,但却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龙运图史向来只有金璧皇朝的皇上爷临终前方可窥见,奴才”原是想说:他哪会知道图史下落。但一瞧见龙天运锐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回道:“是奴才偷了图史。”

“那就交出来吧。”

“奴才会交出图史,但时候未到”

“哦?你这小小奴才要这图史有何用处?”龙天运温吞吞地道:“你打算篡位?凭你这花甲之年,还能当上几年皇帝?”

刘公公闻言一呆,忙跪下地。“奴才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奢图金壁山河。”

“那,你要它做啥?想窥见皇朝的未来?”

“不,奴才心知天下定数皆属天命,奴才不敢妄自通晓未来。”他伏地跪拜,却觉一身衫子已湿。

“那,”龙天运的面容一沉,说道:“你就是打算拿它来杀无盐女了?”

摒退了燕奔及小喜子,龙大运倾靠在太座椅下睨著那一脸发白的刘公公。若是再白些,大概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

“不”刘公公抬眼,忽觉跟前的皇上爷不简单,是曾觉得金壁皇朝的皇位理应龙天运来承位,也认为他如同先帝翻版,但如今却觉他不仅心思难以捉摸,甚而能知人所不能知之事。

“皇上看过图史?”

“未曾。”

刘公公激动道:“您却知无盐女?”

龙天运目光转冷。“太后曾一睹图史。”

“太后”刘公公喃喃道。

怎可能?金壁皇朝图史由当年一代预言大师诸葛先生所著,在他预言之下,无所不灵。但泄露天机乃上天不允,诸葛先生年纪轻轻即奔仙,死前虽留下图史,却也曾逼先帝允下诺言,金壁历代皇帝中若要窥其预言,行,但须等到驾崩之前,且仅能翻阅自己的皇运卷。

先帝是答允了,而当先帝驾崩前,趁著意识清晰,曾要皇后娘娘取来图史,当时他这太监在场,目睹先帝初翻几页,虽懊恼但啧啧称奇,钦佩诸葛先生之神喻,而后翻至某页时却叹息不再下翻,临死之前加拟圣旨“国丧未过,宁王不得出宫”当时他是一头雾水,直到窥视了那短短的一页——

太子显龙七日,即毙。宁王继位。

上头尚绘著一名身穿龙袍男子于山林之中死于马下。

莫怪先帝从看完图史后,病态大增,几个时辰发白骤增。想是先帝违背了诺言多窥一页,挣扎于说与不说,说了即违天命,不说宠儿立死,直至临死方下召书命宁王不得出宫。

七日后,宁王登基。

众巨无不大呼惊奇。自宁王十二岁以后,打著为皇朝探访民情的晃子云游后,留在宫中的日子几乎数不出来,当时他若不在宫中,继位必然是困难重重——

“太后怎会知情?”刘公公喃喃道。

“你窥视了多少?”龙大运忽问。

“奴才仅瞧至第三世末卷,便不敢多瞧。”

“既然如此,何以不愿交出图史?”

“不为皇上爷铲除异己,奴才宁死不交。”

“异己?”

刘公公仗著一片忠心,激言道:“皇上既知诸葛先生留下来的预言,就该防范那无盐女,奴才不明白为何皇上将她留至身畔?”

“哦?你认为她企图杀朕?”

“得帝而毁之!这是诸葛先生留下的天机,不得不信,请皇上三思。”

“既是天机,你又敢违天命而行?”

“为皇朝而死,是奴才之幸。”

“这么说,是你派刺客杀她了?”

“正是,皇上可以降罪,但奴才此意不改。汉人皇朝里有女为帝,有女祸国殃民,若不趁早铲除,是金壁皇朝一大心腹大患!”

龙大运轻笑。“无盐若有心为帝,怕是早爬上了朕的头顶。”

刘公公闻言抬首,骇了一跳

皇上精锐之气尽收,俊容拂上淡柔。难道那无盐女以美色相诱?

“你与太后皆窥一貌,你逆天而行,太后却是顺天而行,朕半年来打下的基业皆为了康王,朕无意为帝,你再如何逆天又有何用?”

“皇上三思!”康王性如太子,温吞的好人,只能当好皇帝却无法流芳百世。

龙天运微笑道:

“朕十二岁之前留在宫中。所学之事皆与其他世子无异,十二年那年太后曾将朕唤到她跟前,将图史三卷尽说于朕听,并要朕择顺天或逆天之路,朕选择了顺天而行,从此流浪在外为父皇探民情,不再留在宫中争宠。”

刘公公听得一楞一愣,哑然无声。

“皇兄视太后如亲母,天机虽不可泄,但太后曾同你一般试图逆天而行,日夜为皇兄及父皇祈福,在阻止皇兄狩猎未成,即遣懂武太监暗随守护,依然逃不了诸葛先生的预言。刘公公,你认为我逃得了吗?”

刘公公回过神,已有些不太确定,但坚持己见。“能!只要杀了无盐女,天机就此改变!金壁皇朝在皇上统治之下必达盛世!”

龙大运斜睨他。“杀了一个无盐女,倘若过几年再出现一个无盐女呢?”

刘公公又怔了怔,脱口道:“名无盐者即杀,金壁皇朝少了一名女子依然盛世,少了皇上爷则百姓无福!”

龙天运面容略嫌不悦。“那么,若图史里的无盐女非指名呢?你要将天下上千万貌丑女子皆给扑杀了吗?”

刘公公一时间答不出口。留下图史就为这原因,因为无法燎解无盐女及十二女究竟是何含意?所以希望能从图史中看出端睨。

龙天运见他无话可说,摆了摆手。“罢了,你同朕来。朕让你瞧瞧极欲刺杀的无盐女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双生子,天地命,兄隐弟显,皆因十二女──

──金壁皇朝龙运图史第三世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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