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手术室外,见到她来正抬头似乎准备说话,然而病情的危急并不容她多想,甚至她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确认自己的猜想就迈入了手术室。
——
手术结束确认病人脱离危险已经是几小时之后了。
知己摘下口罩,脱下手术服走出抢救室时早已精疲力竭,疲累的感觉在这一瞬间一股脑袭来,她甚至都无法再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双腿也是早已经酸软得无法站立。
正当她猛吸一口气以醒神时,她在手术室门外还是看到了男人站立的身影。
长期的等待让他有些疲倦,他阖眼靠在墙边休息,双手插兜,似乎完全不理会周遭的情景,直到听到手术室大门推开才睁眼向知己看去。
“病人脱离生命危险了吗?”他的声音有点模糊,像灌了风一样。
知己累极,见是他,索性眼睛也闭上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答非所问:“你们辖区的斗殴案件?”
男人喉中冒出一个“嗯”字便再没有作答,又像是学习知己的答非所问:“几点下班?”
“八点。”知己揉着眉心试图放松,睁眼抬头望向医院的时钟——已经是六点了,还有两个小时,“你呢?”
“早就下班了,今年初一我不值班。”男人抬头,等着她的下一句。
“不用等我,值了一天班你也累了,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知己下意识迅速地拒绝了他潜台词中的邀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语气中的急迫。
那你早点回来。
男人扔下这一句话就起身离开。只剩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声在知己的耳中反反复复地回响。
一夜在手术中的奋战让知己归心似箭,直接拦车就回了家。
大年初一的早晨,街道上不似往常车水马龙,反是畅行无阻,仿佛人人都在这个节假日里偷了一个小懒,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到家时刚刚好八点半。
家中一片清冷,客厅的灯光也没有亮起,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知己轻声推开卧室的门,却不想还是扰人清梦了。
床上的人像刚醒,努力撑起身子,嗓子中微微带着刚起床的嘶哑:“回来了?”没等她的回答,立刻伸手开了床头灯,又顺手拿起床边的一杯温水润嗓。
——这好像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不管什么时候回家,总记得倒一杯水搁在床头柜上,每日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喝一杯水。
昏黄的床头灯下,男人的脸睡意惺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也难怪,这个人也是通宵值班刚下班回家休息。距跟他分开不到三小时,是自己扰了他的清梦。
“抱歉,吵到你了。以后我下了夜班就直接在客厅睡了。”知己低头,看不清神色,语气里有淡淡敷衍的歉意。
陆途双眼微眯,没有看她。但却悄然把床左侧的被子掀开,向知己示意以表拒绝她的提议:“来睡吧。”
这是知己和陆途结婚的第三年,也是婚后第二个新年。
不巧,也正是他们没有在一起过的第二个除夕。
这两次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他们都选择了除夕加班,避免了团圆的日子家里尴尬的气氛,就如同上一个除夕一样。
☆、等某日(一)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一点,知己右侧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里明显的凉意提示着陆途早就起床离开。
房里冷得让人有些瑟缩。
她幽幽叹了口气,却猛然发觉自己的叹气声中似乎有不知名遗憾的意味。
这个念头吓得她连忙停止了叹气。
客厅里很安静,像是没有人。
唯一的声响还是知己不合时宜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