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你什么意思?”
宫昊雷扬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测,“我要的不是冷冽,再准确点来说--我要的不是你的‘冷冽’!”
听上去摸棱两可的话,叶恕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心里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他的冷冽--那还有几个冷冽?等等!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他的脑袋,该不会--
叶恕行睁大眼睛,像看着怪物一样盯着宫昊雷。
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意思,为了让答案更确定,宫昊雷无比灿烂地笑着:“没错。我喜欢的是另一个冷冽,按照你们的意思就是分裂出来的那个冷冽,我喜欢的是那个冷冽!”
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叶恕行觉得眼前这位比分裂之后的冷冽还要变态!变态不要紧,喜欢个“变态”那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种事,如果当成玩笑,恐怕才说得过去吧!
宫昊雷一个“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的眼神,让叶恕行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我第一次碰到冷冽,其实并不是冷冽--”宫昊雷似乎并不介意让眼前的人知道他过去的、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东西。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人格分裂。像个无助的小孩子,那个冷冽,绝对没有现在这个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冷冽身体里最低等的一个细胞,意外跑到外面的世界,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我可以帮他,这个看上去那么单纯的家伙,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告诉他要怎么才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虽然当时他好像并不领情,后来想想,那是情有可原的。在跟他在一起二天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他是那个分裂出来的冷冽。可他是冷冽,我一直肯定,他就是冷冽!不是什么分裂出来的、不需要的人!”
叶恕行想起,冷冽分裂的最厉害的时候,每个分裂出来的人格都是这么说的--他就是冷冽,这个身体是他的--
其实,叶恕行从心底里一直无法反驳这句话。
“我想再见到他!”宫昊雷接着说下去,“可再见到冷冽的时候,他已经变回那个高傲的少年,聪明、睿智、成熟、富有,拥有一切人们想拥有的东西,可我却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和他完全相反的另一个人,另一个冷冽--可那不是我所认识的冷冽。为了再见到那个冷冽,开始帮冷冽所谓意义上的治疗,我想治好他。”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的消失,房间里突然一片死寂,宫昊雷仿佛还在自己的回忆里,而叶恕行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这--你这感情有够曲折的啊--”
这个笑话,有点冷。
宫昊雷笑了笑,“你要是知道十年里我一直在催眠冷冽就明白是不是曲折。十年里我只见过他二次,剩下的,是越来越多的‘冷冽’,因为另类的心理暗示,冷冽分裂的人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极端化,我想我做的最成功也是最失败的事,就是治疗冷冽吧!”
“你的意思是--”叶恕行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冷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你干的?”
点头,“是我的私心,利用自己的生平所学,想让那个冷冽成为真正的冷冽!这也是一种命运,如果我学的不是心理学而是其他的任何东西,就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机会。所以我停不下来。那种每次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结果却不是想要的,那么对下一次的期盼就更强烈,心底的思念也会更强烈。我很害怕会再也见不到他,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唯一能再见到他的办法就是靠自己!那种感觉,就算过了十年,依然很清晰。”
静静地听他说完,叶恕行十指绞在一起,看着宫昊雷。
他的表情让宫昊雷有些惊讶,问:“你不想揍我吗?哪怕骂几句解解气也好?”
皱了皱眉,叶恕行说:“出于私情,我揍得你满地找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也许--他突然觉得宫昊雷有些可怜吧?刚才那一瞬间的落寞,叶恕行知道那不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