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真的。”她再次保证。
“胡扯!”他摇了摇头准备过街,但心情却异常复杂。
“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她会发生山难!”
就在他举步过街的当下,这重如亘石的断言瞬时从天而降。
“你——说什么?”他这才收步,转回她的身边。
“我——我说,她会发生山难。”她又重复一遍。
“你再说这些怪力乱神,休怪我不顾情面!”他威喝道。
“泰哥哥,别生气好吗?瞧,你这么着急,就足以证明你对她足有情的。”
他却只想知道她为何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提这个,你为何如此断言?”
“自从我被杀伤后,脑中时常闪现一些预感,就像此刻我知道你的心意与她会发生的事。”她说得很认真。
他反驳道:“你怎么不说你是因嫉妒而胡言乱语?”
“我一点儿也不嫉妒她。因为你们彼此相属,所以才会千里相会。但我担心她的安危,引来你的忧心。你是我苏黎永远的救命恩人及泰哥哥。”
“这不科学,我不信。”他拒绝相信她的预言,但内心已翻涌出万丈波涛。
“也罢,总之祝你幸福。”她落下话后,便往饭店走了去。
他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冷凉。
他得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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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阳才走进屋里,扑鼻而来的竟是道地中国点心的香味。在日内瓦想要吃到这类的食物还真难,即使有也都做得不对味,吃过一两次后,他就放弃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厨师或是泰巴勒,会做这些较特殊的中国小点心。怪了,这香味打哪来的?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快,先到餐厅坐好,有奸料吃。”泰巴勒像个老父亲般宠溺地说。
他被带到餐厅坐定后问:“我们换厨师了?”
“不是换,而是多了一位高明的主厨。”泰巴勒笑着说。
“多了一位?”他蹙著眉心,肚皮又咕噜地叫了两声。
“哈——您的肚皮也在告诉您快点上餐对吧?”
“是什么人做的?”他又问。
“先卖个关于,你先尝尝味道。吃完后,评个分,我再公布答案。”
一个击掌,仆人就将一盘盘美味可口的餐点端上桌,还有几笼像是蒸饺的东西,他还未吃,已感到格外地饥肠辘辘。
当所有食物摆奸后,他看见在瑞士难得一见的蛋黄葡萄酥、叉烧酥、珍珠丸子、黑枣红糖糕,还有素炒米粉,及一碗肉丝汤面,而且还是很小的一碗。
他有点好奇问:“为什么这碗面特别小碗?”
“厨师饿极了,先吃了大半碗,最后决定留一小口给您尝尝。”
“好大胆!主人末先食,他倒吃起来了。”他的眉心打了个结。
“先别生气,尝尝看。”泰巴勒鼓励道。
他立刻喝了口汤,双眉挑了起来,双眼也因惊诧而瞪大“好吃。”他认同地一再点头。
接著他又尝了蛋黄葡萄酥、叉烧酥、米粉几乎在二十分钟内,就将这些食物全扫进了肚子里。
吃饱了,人的精神也来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厨子?”
“她不是谁家的厨子,她是您特地聘来修画的岳儿小姐。”答案正式公布。
“什么?是那个小蚌儿头?”他吃惊得差点被茶水呛著。
“的确是她。”
“她干嘛如此讨好我?”他有些狐疑。
“她可没有讨好你,是我哀求她多做一份给‘老奴’吃的,所以她才多加了些材料。”
闻言,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希望她修画的本事,也像她的厨艺一样好。”
“少爷,我相信她是的。因为她这七天几乎没合眼,一直在工作。”
“真的?”没想到他在忙的同时,这小蚌儿也没闲著“那她现在人呢?”
“我想应该是回房休息了吧。”
“嗯。我也累瘫了,要去睡了。”他刻意打了个哈欠,然后往里走。
其实,泰阳是想去看看岳儿,又不愿意被泰巴勒识破。
而泰巴勒也装迷糊,不点破。
泰阳打了个转,来到月儿的卧房外,可是敲了几次门都不见她来回应,便迳自推门而入。
奇怪的是她不在床上,连被子也是整齐地叠放著,显示她根本没回来睡觉。
他忽然一阵心疼,还和著焦虑,她会到哪里去?不会又去飙车吧?
这丫头的疯狂他是见过的,想到此,他火速地冲进机车房,可是已被修好的哈雷,好端端地立在原处。
也就是说,她没去飙车,那她人呢?
焦躁再度萦绕胸襟,最后,他决定到她的工作室碰碰运气。
果然,她的工作室内灯火通明!
他轻轻地推开门
一张张“太阳之子”的放大摄影照片,分别挂在墙壁的各处,可以清晰地看见这幅古画受损的情况,由此可看出,她显然不是个三脚猫。
可是,怎么还是没看见她人?
越往里走,古画被放大的比例就更大,连绢画的丝纹也清楚可见。她真的很用心!他满意地点著头。
终于,在路的尽头,他看见覆盖著面纱的岳儿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不懂,为什么这女人连睡觉都戴著面纱?这样不会呼吸困难吗?
真是怪胎。
一阵冷风匆而吹向桌边,他立刻意识到这样睡觉很容易著凉,便不加思索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儿知觉也没有。这和平常神经敏感的她,真的有著天壤之别。
活力十足的她,不时吸引著他与她舌战;而安静如处子的岳儿,让他只想静静地坐在一旁睇著她。于是泰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隐隐的果香味儿从她的身上淡淡地散出,飘进他的鼻端。
那是什么水果的香味呢?它不像他闻过的任何名牌的果香香水,但以她的“身价”应该也不会用劣级品,那么这香味打从哪来的?
他凑近她闻了闻,十分确定这果香是正熟的桑椹香味,绝不是市面上任何一家品脾的香水。
桑椹?桑椹?!它立刻让他联想网路上的超级骇客——桑椹。
哇!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突然,她的脸转了个面,正好朝向他,纱巾仍然覆在上方,再度引起他的好奇。
如果他现在将它掀开,她会不会醒来?如果醒来,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的手指在丝巾的上方犹豫了会儿,最后轻轻地抚著那与脸蛋相连的纱巾低声说道:“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拿下它,今儿个看在你费心为我祖先修画的份上,尊重你一次。下次我一定会摘下这块碍眼的布头儿。”话落,他旋即起身,走至门边,又折了回来,在便条纸上写了几行字——
小蚌儿头,你的睡相不太好看。还有,我本来要掀了你脸上的布头儿,但念在你工作辛苦的份上,这次先放你一马。
下次你一定不会有机会闪躲。
对了,我把你要给秦巴勒吃的点心,全祭了我的五脏庙,只有一句话——好吃。下次多做一些,就这么说定了。
你的老板连泰命令
写完后,他重新检视一遍,觉得这内文有那么点“沙文主义”不过正因如此,才能使得他们的交手趣味横生。
他很满意地放下便条纸,轻轻地为她关上窗户,蹑手蹑脚地离去。
门一关上,葛月儿就坐了起来,她抓著他的外套,看了看关上的窗户,心忖他该是有情人,应只是嘴坏。她不自觉地闻著他的外套有他的体味,还有些许的汗味,及少见的古龙水味,她一闻再闻,不曾为男人打开的心房,意外地骚动起来
放下外套的同时,她想起他好像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
果然,案桌的左上角留有一张便条纸。
她顺手拿过来一看,立刻就对这个自称“老板”的连泰动了肝火。
她立刻甩开他的外套,决定不领他的情。
“自大的家伙!”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旋即气又消了,并且快速地弯下身子将外套拾起来,拍打完上方的灰尘后,又嗅了嗅外套,并在颊上抚弄著
一股乍来的躁热却从小肮窜上来!她吓了一大跳,再次丢开外套。
倏地,她站了起来,用力推开窗户,任冷风吹进来,也吹熄她偶生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