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指扫到孟时涯鼻翼,几乎探不到呼吸。
孟时涯的胸口没有起伏。
林长照颤抖着手握住孟时涯手腕。那里的脉搏也不再跳动。
他就像是死了一样。
林长照惊恐地大喊起来——“军医!来人啊!军医!”
骚动声响起时,林长照已经跌坐在床侧,泪痕满面。他拼命忍着才没有哭出声音来。瞥见军医的身影,林长照扑过去扯住了军医的衣襟,惊慌失措地追问起来。
“他不是只受了轻伤吗?为什么,为什么他没了呼吸?他是不是中毒了?他还伤在了哪里?!”
军医吓了一跳,拖着林长照来到床前,又是探呼吸、翻眼皮,又是测脉搏、验伤口,折腾了好大会儿,出了一头冷汗。最终,军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一脸的难以置信。
“将军他的确只受了轻伤——他,他没中毒……他就像睡着了一样……这,下官也是第一次碰到……”
林长照看了看孟时涯,发狠瞪向军医:“你再仔细看!我叫你仔细看!你到底是不是大夫?!”他凶狠的模样,军医从来没见过,为此愣了好大会儿。
军医再次检查过,还与其他几个军医商议了半天,最终给出了一个“离魂之症”的解释。
“孟将军的确只受了轻伤,可是他极有可能因为这伤势,魂魄离身。他呼吸微弱难以察觉,就好像……”
就好像已然死去。
林长照苦笑一声,趴在床头,默默垂泪。
他信了军医的话。
毕竟,孟时涯不久之前还是好好的,他伤势不重,又没有中毒,除了这古怪的说法,还能怎么解释?
“那……要如何救治?”
“下官曾见过离魂之症的幼儿,昏睡不醒,是其母日夜啼哭,将其唤醒的……”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下官去寻几根上好的人参让将军咬着,且作续命之用。”
军医和副将们都离开了,大帐内室只剩下林长照和孟时涯。
林长照伏在孟时涯胸口,起初哽咽出身,后来放声痛哭,平静片刻,又是一番痛骂,骂他不守信用,丢下自己不管,骂他背信弃义,丢下大周数万将士不顾。
一夜过去,孟时涯没有醒。林长照给他灌了些汤水,他咽下去一些。
又过了一天,孟时涯还是那般昏睡。林长照又给他灌汤水,却是无论如何都灌不进去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燕国求和的国书已经收回。大周将士再也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将士们高高兴兴等待回通州,回邺安。可是大将军孟时涯迟迟不出现,军中议论纷纷。起先林大人偶尔还出来见一见将士们,吩咐他们做事,后来林大人也躲在大帐里不见人了。
只有军医和副将知道,就是林长照,似乎也熬不下去了。
孟时涯吊着的那口气似乎也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