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到了通州,有你享福的时候。广安王府我就交给你当家了,宅子修好,买一些仆役,置几间铺子,你坐着只管使唤人、收银子,比我在孟府还要威风,怎么样?”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跟纪管家一样,忙里忙外……”
“你还不乐意?那不如你跟我去通州大营当个小兵?你这年纪也足够了。”
“我不要!”
“怕死怕伤,就乖乖留在广安王府,等你这个小管家变成了大管家,少爷我就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荻秋听了这话立刻拿手捂住耳朵,满脸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我不成亲。”
孟时涯转动着木棍上的烤兔,瞧了瞧他的脸色,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随后,孟时涯收敛了笑容,不再打趣他,换做了平常与他谈话的口吻,带几分威严又不失自幼相伴的亲近。
孟时涯轻声道:“荻秋,你也十五了,许多道理应该懂的……长照,林公子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他不能耽于儿女私情。再说……他已经心有所属,你不若早早丢了这份心思……”
荻秋闻言,登时涨红了脸,看向孟时涯,紧张地捏着袖口,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他没有对林长照起过心思,转念一想孟时涯何等聪明的人物,只怕早把他那点儿心思看了个透,解释反倒成了掩饰。
跟了孟时涯这么多年,荻秋也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自家少爷对林公子格外不同,只怕用情极深。他一个小小的书童如何能跟邺安四公子之首这样的大人物相提并论呢?
更何况,荻秋不过是年幼懵懂,初识情滋味,并未深陷下去。自从之前落雪时孟时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林公子大约已经与贺大人约定了终身,荻秋哭了一场,这份儿心思也就淡了。
主仆二人在异乡的夜里提起了这茬,索性摊开来说明了。荻秋红着脸,只说自己早就对林公子不再抱有痴念。
“倒是少爷您,对林公子掏心掏肺的,却不见您对他袒露心意,也不知是为什么。”荻秋叹气,用力咬了一口兔肉,发泄心头混乱的情绪。
孟时涯怔住,苦笑了一下:“为什么……想来是怕,说了连挚友都做不成。”
荻秋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会……我觉得……林大哥对少爷您,不比对贺大人差……或许……”
听了这话,孟时涯望着篝火中跃动的火焰,眼眸里渐渐多了温暖,但很快的,又化作了一潭死水。他摇了摇头,把这种蛊惑心思的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林长照对他,与对贺之照一般么?
自然是不同的。林长照对他亲近,那是把他当做知己至交的礼节。但凡林长照遇到困难,有了心事,都会去寻贺之照相助;但凡贺之照生了病受了伤,抑或与新帝意见相左挨了责骂,林长照都会心神难安。林长照对人,也是分亲疏的。
如今,说起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去通州,少则两年,只怕这期间,林长照与贺之照早成了好事。贺之照纵然对林长照无意,也不会负了他,至少二人朝夕相处,也算得一对神仙眷侣。
吃饱喝足,靠着篝火,裹着薄毯子,主仆二人准备睡下了。孟时涯自从重生醒来,难得有安眠,这一晚也是久久不能入睡。他侧着身子望着篝火,一遍又一遍回忆前世里林长照对他露出笑容的情景,魔怔了似的。
荻秋向来挨枕头就能睡得昏天暗地,也不知是不是没了高枕软卧,实在睡不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