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平就拿起来一个,“留着,以后给儿媳妇的,这个好一点,拿给老板。”
第62章 旅游
张摆平惦记着老板回来主持工作, 巴巴儿等着呢,见天晚上时候要趴在阳台上看一眼,看看前面的卧室灯有没有起来。
溜溜哒哒五点钟起来散步, 就听见金珠的哭声了,没办法,这孩子早上甭管多冷的天,家里暖和的她不觉得冷啊, 就喜欢到院子里面去转。
得人抱着, 冻的小脸通红的, 一早上就爬起来了,高青青看她眼珠子就黑漆漆的深的很, “金珠啊,咱们进屋子去了, 冻着感冒了你要流鼻涕。”
育儿嫂冲奶去了,眼看着好了,金珠就是抱着不进来,她时间还没到呢, 心里可有数了,最起码要半个小时, 不然你一靠近门我就哭。
今天早上太冷了, 十分钟就冻的透透的, 她在电话里面对着爹妈哭呢,那边熠熠听了就头大, 是拼命生出来的, 但是对孩子感情不是那样的付出所有, 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什么都得到满足了。
金珠唯一要做好的事情, 就是自己慢慢成长,长成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样子,她电话就给飒飒,“你的女儿。”
飒飒喊几声,人还是哭,育儿嫂就带一边去喂奶去了,高青青心疼的不行,“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非得玩,你的那个同事早上散步呢,看见我们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飒飒就电话再给熠熠,行程不是他安排的,但是他知道今天早上要坐船去阳朔。
阳朔山水甲桂林嘛,俩夫妻特别想的开,出来了就是出来了,家里的事儿一律别靠着我,沉浸式旅游很到位。
买最贵的船票,船上带着饭呢,等下船的时候,熠熠就一个劲地笑,指着前面的船尾巴,飒飒当时就觉得肚子疼,这饭菜是在水里面洗的啊?
难怪洗手间的水都是黄色带沙的,这船上的东西可能都是就地洗的,“这确实配套设施还欠缺一点,像是我们的航运船队,无论是近海还是远洋运输,都有专门的水箱储存淡水的,到港口就会及时补充淡水。”
走哪儿都是牵着自己太太的手,人多的时候得圈一下胳膊,不然就给人推一把拉一下的,到阳朔一下船的感觉就跟桂林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
桂林是有城市的感觉,比他们那边稍微发展的慢一点,像是一个十年前的回放一样的,但是阳朔跟桂林完全不是一个路子,俩人一块钱买个花环,很漂亮很显眼,熠熠给飒飒也戴上一个。
“你戴花也好看,尝试一下看看。”她摸着照相机,俩人一起脸挨着脸,在码头上拍下来一张大头合照。
玩的是很轻松,大象鼻子上也去看过了,阳朔的山水坐船的时候也都看个尽兴,租一辆三轮摩托车,绕着阳朔的十里画廊开始转悠。
“你会不会?”
熠熠眨眨眼,“会,我二姐教过我。”
她就上去,油门加了没跑五米,人家就不租了,明摆着不会,“不租了,不租了,你根本就不会。”
人还不耐烦的,你不会耽误我时间,到时候撞坏了怎么办。
熠熠看一眼,不租就不租,租车铺子很多,下一家呗,走三十米有一家,“嗯对,一天得三十。”
熠熠心想比上一家贵十块,上一家二十的,而且这价格,一看是外地游客,又是夫妻年轻人,钱是一份不让的。
她爬上去,腿刚上去,飒飒看一看你她的架势,“要不我来吧?”
“你不是说不会吗?从来不见你骑摩托车。”
“我学学。”
老板跟老板娘围着,教学一分钟,飒飒就溜溜哒哒自己骑着下坡了,这玩意不难,熠熠就叉着腰,听着老板娘可劲儿夸人,“这还是不会骑呢,比人家会骑的都好。”
会骑的熠熠不吭声,两轮摩托车跟三轮的还是不一样的,她只会骑两个轮的,自己拎着包,吭哧吭哧爬进去,坐在挎斗里面去,飒飒风一样的就出去了。
风从俩人都花环上面穿过,整个路面上的人都快乐地骑着各种各样的摩托车,还有缓缓的自行车,车速很慢很慢,偶尔有汽车开过也是款款的,两边高耸直立的山画片一样的拉过。
路边的芒果切成花儿一样的,一支两块钱,上面撒着红红的辣椒粉跟椒盐,还有酸嘢的摊子四处开着,贩卖着山区的酸辣浆果。
飒飒哈哈的笑,他坐在座椅上能看见熠熠的后脑勺,熠熠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笑的牙齿都献给了风,“你知道吗?我这时候真的好像公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公主过,没想到三轮摩托车实现了我的美梦。”
“那可不是,你一直都是公主呢不是,我那时候上学看你,你不知道你每次看人都不正眼看,回回打饭你最积极,我就记得你一顿吃俩馒头了。”
熠熠抬头,看见他脸在阳光里面,像是裹着橘黄色的糖浆,像是一块儿月牙样子的橘子糖,上面有清晰的黑色的斑点两三个,在脸颊的侧面,那样真实地一些柔软的话。
上学的时候只管着上学,眼里面除了书本,什么人都没有记住,什么人都没有仔细看过,用脑子多油水少,一顿能吃俩馒头,现在吃不了那么多了,笑的眼睛都弯弯的,皱纹在眼角一点点的堆叠,海浪一样地拍打着岁月,“嗯,你那时候喜欢我。”
肯定是喜欢。
飒飒笑了笑,“那时候小,哪里知道喜欢不喜欢,就是你成绩好。”
“那你也肯定老看前几名,我总是靠不了前几名,不算是最好的。”
“不是,别人我没关注,可能因为别人一顿吃不了俩馒头吧。”飒飒看着前面堵死的路,从大路上拐进去小路,路过农田跟河流,最深处是一个度假山庄,他掉头从另外一个小路经过村落。
村头上有一排枇杷树,如今不是枇杷成熟的季节,他戴着一脑门的花,家门口的老太太路过他们也要多看两眼,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高架,上面有火车轰然而过,当然不肯说,成绩又好又眼里没人的,只有你一个。
眼里是真没人,他知道,她不是特别聪明的学生,也不是特别笨的那种,属于又聪明又肯用功,而且最专注的一个女孩子,比她聪明的班里也有,但是最后都没有她考的好。
村子里的路颠簸,颠簸到深处,“我有次遇见你,下课之后去打水,你经常走园子里,不走大路,那年倒春寒,不知道什么花开了但是又下一场雪,你就黑黢黢的站在那里。”
熠熠想想,上学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园子里的路,“我赏花吗?”
“不是,你猜你在干什么?”
熠熠就笑,拽着他衣服的下摆擦擦手心的汗,“我在园子里走,看的最多的是天空,夜里的星星,我喜欢在那里路过的时候看一眼。”
她大概很小很小就很努力的用功,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兢兢业业写作业了,中学的时候就开始挑灯夜读了,一晚上两三节自习课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节一节的课程,她安安静静地待在教室里面一个又一个大晚上。
什么也不想,如果是学生物,她就看书做题,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现在回忆起来生活上的事情,乏善可陈,最放松的时候,就是走那一个黢黑的园子,别人三五成群有人做伴儿,从大路里面路过小卖部路过光。
她从那个小小的园子里走,走里面曲曲折折的小路,去水房打水喝,“我那时候喜欢干很多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是那时候不觉得特立独行,看一眼漆黑夜里的星空,我就觉得全身又是劲儿了,我喜欢看几眼,心里面给自己画饼,哄哄自己。”
黄昏落日的余温略过曲折的河流,渡口上面的竹筏子三五一排的靠岸,河流中央的竹筏子上站着佝偻的身躯,竹竿把镀金的镜子搅和的稀碎,她讲起来暖暖的,“比如说,我会想,以后安稳了,一定要睡个懒觉,尤其是在下雨天想着以后去上班了,一个月的工资,两百块就好,我甚至想好了怎么分配。”